因为有生之年没盼来富士山的炸裂式井喷,于是干脆自己化身富士山意志从身边的人杀起?
什么大和民族的抗日英雄……
如月峰水自然不知道这家伙如此丰富的内心脑补,继续说道。
“我的一生都在提笔于纸上描画富士山,几十年间寒来暑往,每天都会爬上不同的山换不同的角度去观察绘画,可随着年事渐高,爬山这件事情也变得越来越吃力,所以我就在我曾经找到过的一处自认为角度最好的地方把那块山头买了下来,并且在上面造了房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从和服中掏出一瓶墨水,拧开瓶盖来到舞台幕后角落里,随便找了个拖把将墨水尽数倾倒其上。
拖把迅速被染成全黑,如月峰水费劲地提着来到自己的心血作画前,深深地吸了口气。
“可是,你们却做出了这种事!”
他凄厉地嘶吼着高高扬起手中拖把,对准画上的富士山中轴线处极力挥下。
刹那间,一条粗重至极的墨色宽痕出现在了画上,突兀的漆黑与莫名的位置将这幅画原本的所有美感都在顷刻间破坏殆尽。
而那墨痕,像极了这幢双塔摩天大楼的侧面。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这老头的愤怒来源。
塞拉贝尔摸着下巴拖长音调哦了一声,然后挥手示意向常盘美绪。
“好了,接下来有请反方辩手发言~”?
第171章 我怕被柴刀
不止是塞拉贝尔,其他人也都在等着常盘美绪的解释。
毕竟真要说起来虽然如月峰水的杀人动机姑且还算合情合理,但相应导致前者产生如此杀人动机的常盘美绪的所作所为却主打一个迷惑。
试想一下,堂堂西多摩市纳税大户常盘财团的社长,同时还是如月峰水曾经在国画方面的徒弟,理应清楚自己的老师这个昭和老头是个什么样的刚烈性格。
更何况能坐到财团社长位置的人,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精。
就算是要造新的集团总部,偌大西多摩市也不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造,退而求其次哪怕出钱给自己老师挪腾到别的住处也不是不行。
结果到头来不仅把总部大楼竖在富士山和老师的住处之间,恰恰好好地挡住,还什么解释都没有。
图啥呢?总不能是单纯恶心人吧?
还是那句话,你堂堂一财团社长,什么仇什么怨非得去折磨一都没几年活头的老人家?
没道理啊。
“……原来这就是老师您怨恨我的理由吗……”
静静听完如月峰水的厉声控诉,常盘美绪闭上眼睛。
她今晚脚上穿的是高跟鞋,加上在亚洲女性中本就属于高挑的个子,足足比前者高出了一个半头。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如果二者对视的话,如月峰水毫无疑问只能采取仰视的姿势。
然而这份仰视在下一秒就变为了俯视。
只见常盘美绪深深地弯下腰,以俯身超过九十度的姿势向着如月峰水鞠了一躬。
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唇齿开合间声音碰撞地板又回上来。
“确实,这是我的问题,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更早一些告诉老师您的。”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
如月峰水别过脸明显不想再听她多说什么。
这时身为这座双塔摩天大楼设计师的风间英彦开口了。
“事实上这座大楼在设计之初由于地盘面积问题,我当初最早给出的设计方案是将更高的A栋一面朝向富士山,至于作为酒店使用的B栋其实是看不到富士山的,但常盘社长坚持要将B栋朝向富士山,在地盘的事情上商谈了很久,最后花了大价钱才谈妥。”
“……并且,在B栋的酒店里,有一间特制的客房是如月先生您专属的,从面积到结构再到布局甚至就连海拔高度都和您现在居住的房子都一模一样。”
什……
听到这里如月峰水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苍老的面容上眼睛瞪的滚圆、嘴巴下意识张大。
风间英彦看了眼依旧保持着鞠躬姿势一言不发的常盘美绪。
“至于常盘社长这么做的理由,我想是为了如月先生您吧,毕竟在这里也一样能够安心绘画,其次的话您自己也说过,随着年事增高上山下山都会变得很麻烦,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都会无法第一时间得到解决,相比之下如果是住在这里,医疗条件和便利程度等都会好上很多。”
“可是……”
如月峰水还是有点不相信。
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从大楼建立开始一直到现在数年时间过去了,都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至于为什么告诉您,我想大概是因为常盘社长她实在太忙了。”
说出这话的是先前负责操作幕后控制台的泽口秘书,她身为常盘美绪的贴身秘书,后者这几年来的工作情况可谓是一清二楚。
“事实上就从大楼立项以来整整四五年的时间,常盘社长几乎每天都要到凌晨两点之后才能睡觉,基本没有任何个人时间,唯一一次是上周,也是在这里,常盘社长本打算在把大木议员打发后将这件事情告诉您,但是……”
泽口秘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如月峰水已经彻底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了。
其实他也有段时间也和几分钟前的塞拉贝尔等人一样,怎么都无法理解曾经对自己万般尊敬的徒弟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理由,不知所谓。
试图理解却无法理解。
想要原谅却无法原谅。
于是最终随着时间渐渐发酵成了最深的仇恨……或者说,错误的仇恨。
为了这个错误的仇恨他连续造下杀孽,到头来发现竟只是一场误会。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生无常吧。
每次网上看到新闻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只觉得是编的段子,可真落到自己头上时心里就只剩下两个字。
——操蛋。
眼看着没有人再说话,目暮警部抬手握拳凑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却见塞拉贝尔仿佛临时想到了什么,一句话没说掀开幕布就猫了出去,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