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是隔音的，车窗也是镀了膜的，外面的人除了透过前侧挡风玻璃外就再没有其他位置能够看到车内的情况。

但问题是塞拉贝尔停车时是把车头贴着墙壁，正前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人的。

相当于此刻的车内变成了绝密的对话空间。

“我……也还不错吧。”

妃英理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要说开心那肯定是开心的，只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可能……是因为昨天已经预习过一遍的缘故吧，对于吃的每一道菜，挑选的每一件衣服都有了一个大致的预想，但同时也丧失了初见时的惊喜感。”

“我说过的，今天我们去的这些店都是我从栗山小姐那边了解来的。”

女律师全身放松地倒进座位里，视线定定地落在了正前挡风玻璃上方的车顶上。

“唉~毕竟这么多年基本都在忙工作，上一次来市中心逛街还是兰上幼儿园的时候，但要说像今天这样逛街的上一次那已经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那时还是和几个同班同学一起。”

“时间过去这么久，市中心的变化也很大，就算是有栗山小姐的推荐，我也必须每家店都亲自尝试一下才能确保是否如实。”

“所以我昨天特地花了一天到这边市中心的商业广场来预先侦查……”

说到这里，妃英理稍稍停顿片刻，深呼吸了一下后才继续说下去。

“但也许是巧合，又或者是必然，昨天上午我来到广场门口的时候，正好在门外看到你在南门那边的肯德基里。”

“……和有希子一起。”

塞拉贝尔替她补上了后半句话。

话音落定，车内持续了整整五秒钟的沉默。

呼~

女律师缓缓吐出一口气，以几近微不可查的幅度点了点头。

“嗯，我看到了。”

“……”

塞拉贝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之前本以为是妃英理因为晚上没睡好的关系，所以在上午见面时问了一句自己有没有睡好。

可现在想来当时那句话的意思明显是——你昨晚睡着了吗，我睡不着呢。

“我有个问题想听到塞拉君你的实话回答。”

妃英理微微侧过脸庞，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平静。

“你和有希子她……是那种关系吗？”

“是。”

塞拉贝尔诚实地说。

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以妃英理的智商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她之所以这么问纯粹是出于那一丁点最后的侥幸。

果不出其然，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女律师的眼中随之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但她仍强行保持着平静。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夏天之前。”

塞拉贝尔认真想了想。

他和有希子的关系确立得相当突然，就是前往纽约的那次，几乎可以算是“稀里糊涂地就做了”。

那么早？

这个时间点委实出乎了妃英理的预料，原本话都到嘴边的女律师愣了一下，嘴唇下意识地嗫嚅。

“那、那有希子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吗？”

“还不知道。”

塞拉贝尔摇头。

原来不知道啊。

妃英理蹙起眉头：“那塞拉君你这就属于是背叛，不仅背叛了有希子，同时也欺骗了伯母。”

“不，我没有背叛，更没有欺骗。”

塞拉贝尔对话以来第一次否认了女律师的说法。

“怎么会没有？”

妃英理的声音下意识提高了几度。

“你明明已经和有希子是那种关系，为什么还要和伯母……那天晚上你就应该推开我！”

“可是我也确实喜欢伯母啊。”

塞拉贝尔简单的一句话将女律师剩下的斥责都给堵了回去。

妃英理再次陷入了无语凝噎的状态，不是因为少年的话多么有理有据，恰恰相反是因为实在太不讲道理了。

什么叫“也确实喜欢伯母”？这是光一句喜不喜欢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而且还是先跟的有希子在一起，这样一来她妃英理岂不是就成了……

“喜欢就是喜欢，就这么简单。”

塞拉贝尔脸上神情不变，还是用着他那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毫无道理的话。

“如果硬要说对错的话，无论我和有希子姐是不是那种关系，我都不应该和伯母在一起。”

“同理，无论我和伯母是否发展成现在的关系，我也都不应该和有希子姐在一起。”

“在一件从最开始就是错的的事情里去纠结部分小细节的对错，是否也太奇怪了些？”

妃英理“……”

她很想用铿锵的语调大声驳斥塞拉贝尔的歪理，可无论怎么找，都无法寻得可以反制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