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液压机狠狠压了一下脑阔，塞拉贝尔只觉得整个世界开始在他大脑中转动。

他试图从多个角度去分析和理解，但最终得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眼前之人并没有进行变装，而是这就是她真实的样子。

那也就是说……

相当于是……

足足延续的六秒的沉默。

塞拉贝尔是个日常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人，但在这句话下他的面部表情足足在六秒钟里变化了三次，完美复刻了吉姆哈克在是大臣系列里圣诞特别篇《党派之戏》那集里当私人秘书伯纳德说出“不要外交部也不要财政部，而是选择中间路线”后的表情变化。

从一开始困惑不解到逐渐有所察觉但仍旧怀疑，再到终于理解和确信之后陷入深深的震撼。

“……千影伯母？”

塞拉贝尔收起表情，但那不是真正的平静，而是呆滞。

“嗯……”

怪盗人妻双颊绯红保持着小幅度别过脸的姿势，发出的声音细若蚊吟。

就很难想象十七岁少女才有的害羞表情会出现在一个年近四十的熟女身上。

毕竟一直以来黑羽千影给塞拉贝尔的感觉都像是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女大叔，或许这么描述有些过分，但她也确实偶尔会喝喝酒，会略带着酒意调侃一下后辈什么的。

就像之前在她房间里聊起千子的事情一样，居然主动拉着塞拉贝尔的手要他喊自己千影之类。

在如此固有人设的印象加持下突然流露出如此纯情的模样，塞拉贝尔感觉自己情不自禁又要拔起来了。

“等、等一下，千影不行了，真的不能再来了……”

察觉到体内的变化，黑羽千影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红着脸摆动双手讨饶道，只是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贝尔你也知道的，千影的耐力一直都不是强项。”

“……？”

这后半句话让塞拉贝尔头顶继问号惊叹号再接大惊叹号之后再次冉冉升起了一个偟全新的问号。

什么叫他也知道的？

他为什么会知道？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触发开关，一瞬间让塞拉贝尔回想起了先前所有的不自然细节处，并迅速将其联系起来。

无需言语上的交流，黑羽千影仅观察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先前的一些事情也就没必要再隐瞒。

怪盗人妻羞赧地咬着下嘴唇，望向一旁的眼眸中仿佛含着一汪春水。

“其实……昨天下午后来的就是我，还有前天晚上的‘莎朗’也是我……”

“……”

“……”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塞拉贝尔脑子并不差，但在如此大的信息量下他也不免脑门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缓冲条。

首先，前天晚上是贝尔摩德先跟他说好要回房间换上新买的精选内衣过来，可事实却是来的“贝尔摩德”实际上是黑羽千影假扮。

但贝尔摩德不可能无故不来，并且事后也没有任何说明，加之那晚后来的赤井玛丽身上穿的内衣又是出乎意料的大胆。

虽然当时因为正忙的火热也没在意那么多，可事后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对劲。

玛丽姐怎么可能穿那么大尺度的内衣？

然后就是昨天下午，当时贝尔摩德离开前说的是“回去换身衣服补个妆就来，大约要十五分钟”，可结果却只用了几分钟就回来了，并且来的还是黑羽千影本人，之后贝尔摩德扮演的黑羽千影却没有再出现。

综上所述，一言蔽之。

“……你们是约好的？”

花了整整一分钟时间，塞拉贝尔终于捋清了其中的逻辑。

可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完全正确的答案却得到了怪盗人妻否定的答复。

黑羽千影红着脸低垂着摇了摇头。

“其实一开始只是个意外，我当时扮成莎朗只是想套出千子身上发生的事情，甚至还很奇怪为什么贝尔你明明被莎朗约走，却仅仅只是吃了个晚饭就回来了。”

“不过当时千影也没想那么多，变装成莎朗后就直接过来了，但没想到进门之后就被贝尔你……”

嗯……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塞拉贝尔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想来当时在怪盗人妻视角中就是刚进门还没得来得及开口说话，直接就被上了个大满灌。

“那莎朗她……”

“莎朗她应该是出于好玩吧，想逗逗贝尔你就假扮成了那位赤井女士的模样。”黑羽千影小声嘀咕，“结果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假扮成她自己的千影和贝尔你在一起做那种事。”

好吧。

弄懂了第一次的详细过程，塞拉贝尔旋即再次疑惑了起来。

“如果前天是出于阴差阳错，那么昨天和今天是……”

“因为真的很舒服。（小声）”

没等少年把话说完，低着头红到耳根的黑羽千影忽然插了一句。

但由于她声音实在太小加之发音含糊，一直在于在这么近距离下塞拉贝尔都差点没听清楚。

而说出了真实原因的怪盗人妻也好像破罐子破摔……或者说打破了最后防线似地稍稍放开来，甚至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瞄了塞拉贝尔一眼。

“虽然也有一部分莎朗的原因啦，自从前天晚上被莎朗看穿之后她就故意找到千影，说一些要假扮成千影的样子和贝尔你做之类的话。”

“我起初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但后来慢慢发现根本没法不放在心上，因为一闭上眼就是满脑子莎朗她假扮成千影的样子和贝尔你做的画面。”

“千影试过自己解决，但除了弄得自己很累之外几乎没什么效果。”

说到这里怪盗人妻终于抬起头，害羞而坚定地认真注视向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