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我想，咱们晚上要不要聚一聚？你看，我们一起工作了这么久，还没有团建过呢。”

“呃，这样啊……”

听到甘雨提出玩乐的计划，百识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十分为难地说道：

“我估计不太行，晚上我有别的安排了。”

“唉？啊，没事，那我再去找别人吧。”

甘雨带着十分礼貌的微笑从百识身边走开，然后又走到了百闻这边：

“百闻小姐，下班之后有时间吗？我这边难得有空闲，想和大家一起聚一聚，团建一下。”

“甘雨大人？抱歉，今天我很忙，估计要加班到晚上。”

“这样啊，真是辛苦了。”

“哪里，我知道甘雨大人才是最辛苦的，假期还请好好休息。”

百闻的说辞虽然很贴心，但在离开甘雨的时候，也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好像并不是很在乎这件事。

“百晓小姐，晚上……”

“啊，甘雨大人，你说的那些我都从百识那里听说了。”

找到百晓的时候，甘雨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知道来意了。

“我晚上的确有空闲，而且还想出去吃喝玩乐一下，但甘雨大人应该是没法和我一起的。”

“为什么？”

“你看，甘雨大人是半仙之驱，我等凡人吃喝玩乐起来又没有限制，要是因为一些行为冒犯了甘雨大人，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我……其实……”

甘雨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相处起来其实没有那么麻烦，可还没等她说出口，百晓就笑着说道：

“所以我还是去找别人一醉方休好了，甘雨大人就不用等我了。”

语毕，百晓也离开了甘雨的身边。

“……”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甘雨因为假期而高涨的情绪就冷落了下来。

看着其他人因为工作而一起埋怨，因为期待下班的事情而开心地交谈，甘雨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刺骨的孤独。

明明距离这么近，明明大家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明明其他人对自己也很客气，很礼貌，可是……甘雨却觉得自己与别人之间，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人……”

甘雨失落地走出了自己工作的地方，许多年都没看过的傍晚日光也没有让她兴奋起来。

她甚至开始怀疑，熙攘的人海真的适合自己吗？

或许应该像其他仙人那样，回归幽鸣的群峰？

半仙半人，究竟哪一半，才是属于自己的归宿？

“不行！不能这么消沉！”

甘雨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然后强行打起了精神。

“还有慕白的事情要忙呢，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在此之前，甘雨一直将“报答慕白”当做一项工作、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但在经历了这份孤独之后，去找慕白反而成了她的一种精神向往。

椰羊小姐现在打心底地想要见到慕白，想要听他说话的声音，想要看他微笑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

还想向上次一样，感受一下他的温柔。

“呜……这里的人怎么变得这么多？”

可是，真去城北的书摊那里寻找慕白的时候，甘雨却发现，这最后的精神向往，也距离自己十分遥远。

因为《僵尸改命传》的畅销，慕白的书摊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甘雨几次想要挤进去，都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给推了出来。

“那个人是……甘雨？”

与此同时，正在摊子后面应付白嫖党的慕白也看到了甘雨。

其实这并非巧合，甘雨的美貌在这市井之中本就是鹤立鸡群，更别说她还有让慕白血脉偾张的黑丝紧身……咳咳！不对！是非常显眼的麒麟犄角！

“她来做什么？”

慕白一开始还有些好奇，可没过多久，他就猜到了甘雨前来的目的。

“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看《春物》看到最后，发现是娱乐小说，白耽误了她宝贵的时间，所以想要找我讨个说法。”

这可是个败好感的绝佳机会，处理得当的话，对方可能再也不想和自己有瓜葛了，可不能就这么放跑了。

45.摸角角

甘雨此时距离慕白大概只有十几米远的样子，挡在彼此之间的人也不过几十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和慕白之间有着难以企及的距离。

市井明明如此嘈杂，到处都是叫卖的声音，可慕白身边的人群越是喧闹，甘雨就觉得自己的身边越是寂静。

——所谓孤独指的不是周围的人员密度，而是个人的精神层面，就算别人离你再近，要是不能感觉和自己是同一种生物，便会把你拒之门外。

异次元空间中那个思路清奇的人所说的话又一次在甘雨的耳边响起。

紧接着出现在她脑海的，是百晓的说辞：

——你看，甘雨大人不是半仙吗？我们这些俗人吃喝玩乐都没有什么限制的，要是冒犯了你那多不好。

礼貌，尊重，却又把“不是一类人”的拒绝展现得十分露骨。

百闻和百识虽然没这么说，但举手投足间也透漏着一种距离感。

“都是我的错。”

被邀请的人自然有拒绝别人邀请的权利，那三个经常和自己共事的女秘书没有任何的错，其实所有人都没错，但甘雨却觉得，既然现在这么难过，肯定是有人做错了。

别人都没错的话，那错的只能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