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弥拉失败了啊……”
艾欧尼亚某处,一座略显昏暗的帐篷内,诺克萨斯战团领袖艾弥丝坦正望着桌上的密信若有所思。
“这个叫陈策的艾欧尼亚人居然这么命硬么……毒气没能毒死他,烈焰没能烧死他,现在就连莎弥拉也没能杀死他……”
“如此实力,之前怎么会默默无闻呢……”
“还有……亚索?艾欧尼亚居然还有这种能操控疾风的人,这对祖安的炼金武器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如果情报没错的话,说不定他们真的会达成某种协议或合作关系……”
“嗯……看起来麻烦不小……”
嗒嗒,嗒嗒嗒,嗒嗒……鹅毛笔在桌面上有节律地敲击着,出自皮尔特沃夫的提神饮品映衬出了艾弥丝坦沉思的脸。
“情报……即便有反抗军内部送来的情报,这件事似乎也没那么好解决了……”
“或许我应该让他们做点什么……里应外合?也许……”
“嗯……该请示苍白女士了。”
鹅毛笔停止了敲击,艾弥丝坦从抽屉中取出一封刻有诺克萨斯帝国标记的信封。
【我尊敬的苍白女士,请原谅我的无能与愚蠢。】
【我在前线遇到了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请允许我向您请求帮助。】
【掌握御风剑术的剑客也许会破坏您的计划,我想帝国需要派遣一些足够强大的战士来击垮他们。】
【但敬请注意,反抗军已经察觉到了叛徒的存在,我们需要一个更周密的计划——请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在第二封信中向您阐述。也许强攻并不是最合适的方式。】
【如果您能派遣那位曾斩杀德玛西亚国王的勇士予我帮助,我将不胜感激,且绝不辱命。】
【另外,敬请注意溃逃的莎弥拉。她已失踪。】
【敬祝。艾弥丝坦。】
第三十二章 巨剑已断,骑士放逐
一把断剑。
一把断剑能做些什么呢?锐雯不知道。
断裂的黑石符文之刃上依旧刻着诺克萨斯的语言,那些字符已经与她捆绑在了一起,无论如何都会与她永存,简直就像她身上的血肉、骨骼,注定永远属于诺克萨斯。
自从这把剑刃碎裂以来,她已经在艾欧尼亚的土地上游荡了许久。
她的意识是如此混沌,她的思维是如此混乱……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曾遭遇了什么。
她唯一永远不会忘记的,是那场让她感到头痛欲裂的大火……那些刺鼻的气息,以及充满哀嚎与咒骂的化学烈焰。
她死里逃生了,诺克萨斯的背叛没能要了她的命。
只是……有时候她也说不清,到底是诺克萨斯背叛了她,还是她背叛了诺克萨斯,亦或许是一种相互的背叛?
她不明白。她手上的断剑也无法给她答案。
她只能不断地踏着湿季下黏烂的泥土,像个孤魂野鬼般游荡在这片被她伤害过的大地。
在那恶心的黄泥溅到她脚踝上时,她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东西……是遭到背叛的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发疯般地到处寻找能砸碎巨剑的人,然后……然后她找到了一位老者。
老者的声音宁静平和。他的冥想室中气氛凝重,带着思想和焚香的重量。他并没有评判她,也没有评判她的负担。
是的,是的……那位老者替她砸碎了巨剑……她很感激他,但后来发生了什么……?
一阵强大的能量……飓风……像刀刃一样的疾风……
锐雯又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湿季的雨下得是如此频繁,在她身上的衣物尚未变干之前又一次下了起来。
她依旧感到迷茫。她继续毫无意识地游荡。
当她再次抬头注视眼前的景象时,她却看见了一副熟悉的画面:
是一个村子。一个陷入混乱的村子。
就像是一种指引……一种命运衔尾之蛇般的指引。
她来过这里。就在那个绝望的雨夜。
她听见了一些声音,让她沉寂的心再次变得紧张、慌乱、不知所措:
“素马长老的尸骨,清理好了吗?”
经过数日的赶路,陈策终于见到了那座养育疾风剑客的村庄。
彼时真相尚未大白,亚索并不敢直接进入村子,奉命去捉拿亚索的永恩也陪着他留在外面。
陈策只带着“警犬”阿狸进入了村子——要想在这座村子里找到锐雯的具体藏身地,或许靠阿狸无比灵敏的鼻子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湿季连绵不绝的雨水让空气变得黏糊糊的,但阿狸还是能一下就嗅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那股强大的能量,即便已破败不堪也依旧明显。
“老板,这边!”
阿狸一边给陈策打伞一边指路,精致的鼻梁时不时抽动一下,确实有点像一只听话的警犬了。
“妾身能闻到她……那把剑的气息很明显……妾身还闻到了农田的味道……对,这边。”
一人一狐在村子里寻找起来,行踪看起来有点诡异——有点像想要溜进村子里发一笔横财的贼人。但好在现在是雨季的缘故,这对奇怪的组合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很快,阿狸将陈策带到了一片浸水的农地。
在那里,他们看见了一个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银发女人。
她身上脏兮兮的,破烂的衣物上沾满了泥泞,一部分裸露的皮肤上也能看见许多触目惊心的伤口……看起来就像是在外面流浪已久的拾荒者。
她脏乱的银发混杂着雨水和黄泥贴在头皮上、额头上,无神的双眼始终盯着地面,鼻梁和嘴角都带着一些冲刷不掉的血污,狼狈不堪。
此时的她全然没有往日的英气,仿佛之前那位手持黑石符文巨剑拦在艾瑞莉娅面前的不是她。
断裂的巨剑就摆在脚边,透露着一种深深的堕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