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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耀平静地看着刚石。
自见面以来，这个青年一直都是保持着阳光自信的面貌示人的。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似乎要格外多愁善感。
“但是，就在我十四岁时，我见到了颠覆我认知的东西。”
明耀眨了眨眼，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但还是下意识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银河队的精灵球。”
“那时，银河队刚刚来到洗翠地区没有几年，而我很少离开聚落，因此对他们的了解仅仅来自于传闻。
什么石制的高大房屋，什么能将宝可梦缩小收纳的奇怪小球，什么莫名其妙的“科学技术”，当时我实在是见识短浅，根本不肯相信。只认为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完全不当回事的。
直到某一天，阿米姐带着我去了刚刚建成不久的祝庆村一趟，亲眼见识为止。
在那里，我亲眼看见一个警卫组的男人用精灵球放出了一只小猫怪，一副很亲密的样子，一起搭档站在大门处站岗。”
刚石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
“你知道吗？在那之前，金刚队和珍珠队一直都是以和宝可梦亲近而自傲的。和宝可梦亲近，需要大量的耐心、知识，并且需要从小开始培育宝可梦以培养感情，门槛非常地高。
当时在整片洗翠大地上，只有我们能与宝可梦和谐相伴，共同生活。我们也借助着王等各种宝可梦的力量，逐渐发展为了洗翠地区最强大的两个聚落。
不怕你笑话，我还是个小孩时甚至还常常因此而自满，相当瞧不起其他那些小聚落的人，认为他们都低人一等，而我则是未来的金刚队首领，比他们强多了.....虽然现在已经醒悟了，但在那个时候，我是切切实实地这么确信。
但这份确信所带来的自信，在我看见那个和小猫怪一起搭档的警卫组成员时便粉碎了。
不用从小开始培育，不用丰富的驭兽知识，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精灵球，人类与宝可梦们之间的距离感就能飞快地拉近，没有任何门槛。”
明耀抓了抓头发：“事实上并非如此......精灵球本身并不会让宝可梦与人变亲近，它仅仅只是一个契机罢了，一个让宝可梦与我们一起相处、一起生活，有机会变得亲近的契机。”
“没错，仅仅只是一个契机而已，但也足够厉害了。”刚石摇摇脑袋：“明耀你或许无法理解，但在当时的我看来那实在是过于震撼了。
虽然外人都认为宝可梦是相当危险恐怖的生物，恨不得离所有宝可梦都远远的，但我们金刚队与珍珠队的都明白，有许多宝可梦是乐意与人亲近的。只要有一个契机，宝可梦就可以作为我们亲密无间的伙伴，互相搀扶的家人，在神奥大尊给予我们的时间里共同生活下去。
在过去，这个契机是与野生宝可梦之间危险的交互，是长期的感情培养。而现在，它浓缩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机械小球里。
那一次经历对我有着很大的冲击，让我开始思考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而在几年后，银河队成立了调查组。在听说那是银河队里专门研究宝可梦的组织后，我专门前去请教交流了一番，结果依旧大受震撼。
银河队所掌握的知识与技术，远远超乎我们预料。哪怕是在与宝可梦相关的方面，也有着许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理论。这时我忽然就明白了，也许那时我忽然明白，我原本引以为傲的东西或许在银河队“科技”面前其实根本不值一提，银河队领先我们太多了。”
明耀忍不住开口道：“刚石哥......你，很失落吗？”
“怎么会。”出乎明耀预料的是，刚石居然咧嘴一笑：“我高兴地不得了。”
“如果是十四岁、刚刚见识到精灵球的我的话，恐怕的确会很失落吧。但那时我已经十七岁了，离正式上任首领只有不到半年了。那几年以来我思索过很多东西，勉勉强强算得上是成熟了吧。
那时我明白了，祖辈建立金刚队的初衷并不是与任何人竞争。我们因崇拜时间之神奥大尊而聚集在一起，与宝可梦共同生活力求与人、与宝可梦共存。想要在往后的时间里生活下去，那么与其排斥银河队的新技术新科技，不如努力学习，纳为己用，这样反而更适合金刚队。”
此时，太阳逐渐从东边的山头冒了出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穿透了树枝，洒落到了刚石与明耀的身上，金光灿灿。
刚石张开双臂，露出笑容：“从正式引领金刚队开始，我的梦想就改变了：我希望能与更多的人为友，让更多的人了解、亲近宝可梦，在新奇技术的加持下，把金刚队的理念发扬光大。而金刚祭，就是最好的机会！
从那以后，我的所作所为与历代首领都有了很大的区别。金刚队慢慢将“开放学习”作为自身的理念，我们接纳了越来越多的外来技术，并且还大改金刚祭的形式，就是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能参与到这个祭典中来，通过金刚祭认识宝可梦。”
说完这些后，刚石似乎畅快了许多：“嗯，这些话老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谢谢你的倾听，明耀，我现在舒服多了。”
而明耀则以笑容回应。
在此之前，金刚队在他眼里确实也称得上是一个开放进步的组织（主要是有某刻板的珍珠队做对比），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刚石脸上重新露出了那阳光而自信的笑容：“这么说来，明耀，我有些好奇，你有什么梦想吗？”
“啊？我？”原本一直处于倾听方的明耀一愣，有些手足无措。
“我的，梦想啊.....”他憋了半天：“来到宝可梦的世界......算不算？”
“啊？那是什么，难不成还能有没有宝可梦的世界吗.....算了算了，不想说就打住！”刚石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抱歉，我稍微有些上头了。这种事情也不一定要说出来，是我唐突了，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明耀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但这个问题却像是一粒沙子一样，忽然地卡在了他的心口处。
梦想吗.......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后，我还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呢。
“别管那些了，明耀。”
刚石指了指金刚聚落中央，在阳光洒下过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离开帐篷，开始为等待已久的祭典做准备，空气中逐渐酝酿起欢乐的氛围。
“走吧，明耀！”刚石用力拍了拍明耀的后背，咧嘴一笑：“现在是，祭典时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老头
“瞧一瞧，看一看，城都地区特产的愤怒馒头！香喷喷一个，不香不要钱！”
“宝可梦面具！小孩子们都喜欢的宝可梦面具！有皮卡丘款的和伊布款的，小妹妹你要哪个？嗯？那只小狐狸面具......嘿嘿，这个是索罗亚面具，只有洗翠地区的索罗亚长这样哦？”
“特意进口的飞云冰淇淋，尝尝看吧！啊？你说什么是冰激凌？就是合众人吃的冰棍，奶香奶香的，可甜了！”
“安全护符！找城都地区铃铛塔的大师亲手开过光的安全护符，买一个带在身就可以获得庇护，可灵了，从来没有过差评！难得节日打折，五十块钱一斤怎么样？”
金刚祭作为一种以欢乐为主题的祭典，既没有开幕剪彩，也不需要刚石走到高处上“简单讲两句”来宣布正式开始。在天亮之后，随着金刚聚落内响起了第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所有人都自发融入到了祭典的氛围当中。
因为中央的广场要用作双打比赛的场地，所以并没有供给商贩们摆摊。他们在金刚队的安排下连成几个圈，将中央广场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明耀走在各个摊位中间，一边往嘴里丢愤怒馒头，一边新奇地东逛逛西瞧瞧。
有不少商贩甚至是特地从其他地区而来的，带有许多明耀的系统商店里都没有收录的新奇道具或是地方特产。他逛了几圈下来，陆陆续续为系统商店增加了十几个货物种类，算得上是意外收获。
嗯，这个时代的海运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以后要是实在是缺钱了，在祝庆村里摆一个“其他地区特产商铺”啥的，说不定能靠着系统差价赚点小钱啥的，至少能保证自己饿不死嘛。
小照走在明耀前面，双手捧着从店铺上买来的飞云冰淇淋，狐疑地打量了半天，似乎一直弄不清楚这个泥塑一样的“冰棍”该从何处下口，直到冰激凌开始融化，流到她的手指上时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舔上两口。
“嗯！好甜！”小照眼睛一亮，又抿了抿自己的手指：“这个叫冰激凌的东西，真的好甜！比祝庆村里卖的糖水冰棍还甜！明耀你尝尝吗？”
面对小照朝自己递过来的冰激凌，明耀略微汗颜，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最近有些感冒，吃不了冷的。”
“是吗？真可惜啊，那晚点咱们去找大夫奶奶拿点药草吧，或者等回村子后去医务组那里看看。”小照一脸惋惜的模样，又伸出舌头在冰激凌上舔了舔。
明耀看着自己这位小口小口像小猫一样舔着冰激凌的前辈，略微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或许是因为长期在野外画图把脑子画傻了，小照在为人处世上多少有些......憨憨的。虽然凭借可爱的外表与纯朴善良的性格在哪都能快速和人打成一片，但稍微和她比较亲近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姑娘的性格多少有些神经大条，有时常常会忽视距离感，做出一些过分亲近的动作。
还是说，因为调查组人本身就少，并且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小照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模式，所以下意识也就这么对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