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维也纳警察局。”弗朗兹微不可查地退后一步。
“我知道。”李林点头,“我是好人。”
弗朗兹微微咬牙:“你他妈的也算是好人?”
“以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好人。”李林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幻影移形。
与此同时,一根坚硬的东西顶到了弗朗兹的腰后。
什么时候......?
惊神!
弗朗兹浑身剧震,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钥匙猎人居然胆大包天到敢在警察局门口,公然袭击一位维也纳的警长!
“该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回答他的是李林的低声呢喃。
“钻心剜骨,魂魄出窍。”
在朦胧的夜影下,将手搭在弗朗兹肩上的李林,就像是和这位警官相谈甚欢的挚友。
李林搭着弗朗兹的肩膀,逐渐向人烟罕至的巷口走去,两人亲密无间。
如果忽略了这位警官不断颤抖的身体,和逐渐涣散的瞳孔的话。
李林处理自己的敌人,向来不会超过三章。
166 清算人已至
“你把他弄哪去了?”流亡者问李林。
“我很想回答他在小巷子里翻滚,身上多了很多个子弹孔。”李林恶意地玩了一把蝙蝠侠的梗,“不过我既不是神经病也不是疯子,不会干那种没品的事。”
在经过魂魄出窍和摄神取念的拷问后,弗朗兹脑子里的东西已经被读了个干干净净。
蒙这位暴露身份的官方超凡者所赐,李林对刃相的知识前所未有地深入了,搞得他现在耳边萦绕的全是刀剑嘶鸣和枪火迸射的声音,其间夹杂着几句不干不净的战场痛骂。
那些从弗朗兹脑子里得到的战斗经验,并不能直接转化为李林自己的本能,但倘若他愿意每天花上一定时间锻炼,就能很快将那些记忆转化为自己的。
“很可惜,这位政府老爷站错了边。”流亡者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听不出多少叹息意味地感慨着,“这或许未必是我的大敌安排的棋子,但是毋庸置疑,清算人已经发现了人家的痕迹。希望那位花了人家一整年的警察局长,能多少有些用处吧。”
“他们要来了,快来了。”
“大的要来了。”李林阴阳怪气地复读。
“真希望他们不至于做那些事,不过如果他们有底线,也不会被称为清算人了。”流亡者啪地一声合上手提箱,“您和勿忘我老爷有过告别吗?”
这种突如其来的flag让李林像蛆一样扭动身子,同时惊恐地望向流亡者:“住口!”
“怎么了?”流亡者诧异地问道,“只是一次短暂的告别而已,人家想勿忘我老爷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李林脸上逐渐绽放出一抹轻松。
原来不是在立flag,我就说清算人怎么可能整这种有明显死兆的活嘛......
一念刚起,只见流亡者似是无意地说道:“相信自己吧,我们将成为羽毛,风将我们送到哪儿,我们就将前往何处。”
“哈哈哈哈哈。”李林惨笑一声,对死亡flag插的飞起的流亡者只能报以绝望。
这些清算人怎么回事,是和昕旦那小娘皮打交道久了,智商没了吗?
挂在墙上的时钟将指针指向了整点。
“到时间了,上房顶吧,我的老爷。”流亡者简单地说道。
虽然理论上来说,无论是在密闭无风的房间内,还是在有宗教意义的十字路口向昕旦祈求,都没有什么大碍,但清算人们一直以来的惯例,便是在黎明时进行延续寿命的交易。
黎明的时分很短暂,因此他们的动作必须要谨慎而又快捷,不能有丝毫拖沓和马虎。
“记住人家说的步骤,首先在灰烬汇票上填上您的真名,随后对着黎明的阳光烧掉,最后将灰烬敷在您的心口,字迹工整,不能停顿。”流亡者重复了一遍。
“我于杀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时盛开的花朵。”察觉到要素的李林开始嚷嚷。
李林把那张汇票拿出来,用勿忘我送的那只钢笔填上自己的真名:亚伯拉罕·李林。
然后按照流亡者所说的步骤照做,灰烬汇票很快便在阳光下变成了一堆灰白色的余灰。
数千万次的心跳声突兀地在李林的耳边响起,这些心跳和他的心跳逐渐汇通在一起,如同震鼓,好似雷霆,光是听着这声音,就让人的血液和灵魂跟着沸腾。
随着李林将余灰敷上自己的胸口,心跳声逐渐隐没,几近不可听闻,某种更加寂静和不可捉摸的东西覆盖在了他的身上,随后一阵隐约的酥麻感觉从肩头开始蔓延。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从肩上卸下了某种重担一样。
“感觉怎么样,我的老爷?”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李林泛起眼白,一阵傻笑,口水似乎要从嘴角流下。
“......?”流亡者陷入疑惑,灰烬汇票不应该有这种副作用啊。
李林突然正色,抹去嘴角的口水:“我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
“啊......哦。”流亡者也没见过这种特殊案例,只能嗯嗯啊啊敷衍过去。
黎明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很快太阳便从地平线彻底跃出,将自己的光芒洒向大地。
可是在那一刻,却有异样的心跳声从城市的边缘传来。
咚——
像是单调的梆子声,隔了许久后,又响起一声。
咚——
那一瞬间,李林和流亡者同时转头,向着城市的边际看去,梆子般的心跳声正是从那里而来,令人联想起某种邪恶的巫毒教仪式。
流亡者说的没错,清算人们向来不在乎自己的行踪,他们总是大张旗鼓地进入城市,以某种特立独行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到来。
所有研习无形之术的学徒,或是钻研伟大秘传的神秘学家,都听到了那奇怪的心跳声,而这其中尤以使用了灰烬账簿的续命者为甚。
清算人在以这种方式,向着城内的流亡者宣告:我们已经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