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不屑地冷笑:“既然是长生者,我是很不理解为什么还要生孩子,难道是贪煲仔饭香吗?”
趴在他头上的年团子没有反驳。
在轻松戏谑的外表下,无论是年还是李林其实都对世事抱有一种漠然的冷静态度,困扰绝大多数长生者的问题在他们眼中宛若尘埃。
倘若当真要满足那种儿戏般的过家家情绪,去随便哪个世界捡个婴儿来养到死,或者是手搓一个幼崽养着,不比冒着生命危险生崽子强?
如果说孩子是为了延续自己的存在,接续文化和血缘,那么当他们已经步入长生,甚至永生的境界时,“血裔”这一事物实际上就是累赘。
维尔汀对此事不置可否。
天孽和长生者对她来说是很遥远,尚还不需要考虑的事情,而年的到来无异于为他们的小团体再度增添了一把火。
维尔汀最后还是选择了将这片地方封锁。
目前除了李林和维尔汀以外,其他触碰水波的人都陷入了昏迷,甚至连雾气都没能产生,连纺车都无法推动,足以说明要做到这一切,需要某种“资格”。
这种资格只有他们两个人有。
李林通过雾气和水波,从漫宿中召来了和自己有因缘的人,而如果是维尔汀触碰,会召来谁?
维尔汀平静目光注视纺车,如果是她去触碰,应当会和基金会产生联系,基金会的运算中心就能通过这一联系,顺藤摸瓜寻找到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
......
几小时后他们重新回到雅宁斯博士的别墅里。
星锑和她的苹果还留在手提箱里,等待着箱子打开船入水的一瞬间。
“我们分头行动。”流亡者运筹帷幄。
“学姐掉头就跑,学姐带头冲锋。”李林在边上百般无聊地揪着年团子的肚子玩。
流亡者没对李林的烂梗有什么反应:“维尔汀,你去把星锑放到海里。”
罗斯托克的港口遍布煤油发动机,每日港口的吞吐量大到超乎想象,星锑的船并不是那种显眼的类型,只要跑的够快,就不会受到罗斯托克海港看守的盘查。
“我们去罗斯托克大学拜访海因里希教授。”流亡者对李林说道,“教授的病我们不能一次就治好。”
这很合理。
如果他们一次就治好海因里希教授,名头固然打响了,但是对接下来的行动毫无铺垫,
维尔汀表示自己理解,她起身,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臂上的辉光管时钟,然后戴上圆顶礼帽,提起手提箱。
“且慢。”
李林制止了她,“你就这么走出去?”
勿忘我这厮可是灯相的通晓者,占卜这种活本质上是将一部分自我投入漫宿中,追奉灯之准则的通晓者在漫宿中的灵躯强大,但也不能一直就这么消耗下去。
李林伸手在墨绿色桌面上一扫而过,将数张秘氛丢向维尔汀,一时间仿佛有虚幻白色烛光在空气中闪过。
本来就很神秘的维尔汀看上去更神秘了。
这只是预防神秘学和无形之术的手段,抛开这些,维尔汀还做了点迷惑正常视觉的伪装。
虽然不至于让她瞬间凭空消失,但当她和人擦肩而过时,却会不由自主地被忽略。
似是察觉到流亡者感兴趣的目光,维尔汀把手里的香水放在桌上:“鳞翅目昆虫和林地植物的提取物。”
流亡者表示自己暂时用不上,但爱占小便宜的李林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搂草打兔子的好机会,迅速将其薅走。
......
罗斯托克大学。
创办于1419年,是波罗的海沿岸最古老的大学,也是整个德国第三古老的学府,仅次于海德堡大学和科隆大学。
其间往来学者不计其数,其图书馆建于1569年,包括三个区域图书馆、十个专业图书馆以及大学档案馆、保管室、专利和标准中心,藏书约220万册,亦藏有众多古籍,包括2800卷手抄本和签名、650卷古版书和14份遗产。
就好像茅坑里必然有苍蝇,李林不用脑子也猜得出来,罗斯托克大学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一定有不少研究无形之术的学徒和神秘学家。
这个时代的罗斯托克大学边缘,还遗留着过去弗朗茨一世大公下令修建的城墙,石砖表面痕迹斑斑,如同泪痕。
雅宁斯博士曾在此就读,得到了这里的学位。
李林怀里揣着年团子,跟着流亡者一路晃晃悠悠来到大学门口,然后被人拦下。
门口的看门人指了指长长队伍,示意他们排队。
“我们有海因里希教授的请柬。”流亡者出示名片和请柬,看门人看后无动于衷。
“这里每个人都有请柬,所以他们才有排队资格。”
“请不要打扰他人的求知。”看门人疏离地说道,眼皮连抬一下都欠奉。
流亡者长长吐出一口气,示意李林跟她来,两人来到队伍最后面等待。
“所以我不喜欢学校。”流亡者闷闷不乐地说道。
李林露出不屑笑意,示意流亡者稍事等待,然后揣着年团子一路走远。
流亡者将信将疑等在原地,只见片刻后,面色难看的勿忘我和一众非人门徒匆匆赶来,将长长队伍驱散。
看门人刚要说什么,便被两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的门徒直接压倒在地,拖入草丛一顿痛殴。
一瞬间,罗斯托克大学门口便变得空空如也。
小心眼的李林有仇必报。
267 遇事不掘
勿忘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被薅羊毛的对象,而且还是被同一个人呼来喝去。
最可气的是,为了组织的大局和未来,他还不得不巴结着李林。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不外如是。
勿忘我来到李林面前,挎着一张批脸,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李师傅:“你来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们要去给教授治病顺带踩点的。”
李林抬头挺胸声色俱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