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美丽的姑娘!”
周围有不少行人驻足围观,听着乐手弹琴,有的人甚至拍手应和起来,每当乐手的弹奏达到一个节点时,他们总会用力地拍手,随后齐声喝彩,用阿尔及尔的方言唱和。
“噢——那美丽的姑娘!”
流亡者发现李林在那边跟着唱,诧异地抬头看他:“你懂阿尔及尔的方言?”
这话连她都听不太懂。
“没有人比我更懂阿尔及尔。”李林竖起大拇指。
墨绿桌面连格里比的语言都能无缝翻译,更别说区区的阿尔及尔方言了。
这话让周围的观众们听见了,但他们对能够讲他们方言,还穿着阿尔及尔本地式斗篷的李林放松了警惕。
不时有人上前拿出纸币或是硬币放在乐手面前的盘子里,此时流亡者发现李林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隐隐感觉有些异样的流亡者面色一变,悄悄退至众人身后,保持在一个能够纵观全局又能快速撤退的地方。
此时又有人上前打赏,在他之后,李林也走上前去,伸手入兜。
乐手刚好演奏到一个高难的炫技式节拍,对李林微微点头后,闭目沉浸在演奏中。
就在这时李林弯下身去,骤然发力加速,在经过乐手时伸手一捞,将他面前的盘子直接拿走,随后撞开挡在前面的人,动作一气呵成消失在人海里。
“噢,那美丽的——嗯?”
乐手的弹唱戛然而止,和周围人群面面相觑,转过头怔怔看着李林消失不见的方向。
周围人群猝不及防,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此时有人后知后觉想起和李林一同前来的流亡者,转头看时发现流亡者也不知去向。
事实上流亡者比周围的观众更猝不及防。
不过她反应的更快,在李林加速冲刺的时候,就立刻缩起脖子让自己看上去更矮小,转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随后悄悄绕了一个大弯,在角落里换掉衣服后来到李林逃跑的方向上。
这个时候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李林要换衣服了。
没走几步路,流亡者就看见李林蹲在一处摊位前,正在折磨无辜的摊主。
295 你这长生者多少钱一斤
“师傅,你这瓜多少钱一斤啊?”
“两块钱一斤。”摊主说道。
“两块钱一斤?”李林面露惊疑不定之色,“这瓜皮子是金子做的还是瓜粒子是金子做的?该不会是生瓜蛋子吧?”
“你瞧瞧现在哪有瓜,这都是从地拉那运来的好瓜,你嫌贵我还嫌贵呢。”用白色绸布抱着头的老板叼着水烟筒坐在小板凳上,“要是生瓜蛋子我自己吃下去,你满意了吧。”
“行,给我挑两个?”李林对瓜摊老板说道。
“成。”瓜摊老板挑出一个香瓜放在秤上,“这个怎么样?”
李林习惯性伸手去拍瓜,瓜摊老板目睹这一幕下意识问:“这是干什么?”
大概全世界只有中国人会习惯性地用手拍瓜。
“安抚瓜的情绪。”李林顺口说道,乘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西瓜刀一刀砍在香瓜上,无辜的瓜惨死当场,老板吓得没握住手里的水烟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李林动作太过迅速且行云流水,导致围观者以为他是悍匪出生,纷纷为其让开道路,近在咫尺的瓜摊老板更是如此,根本不敢收李林的钱。
“谢谢啊。”李林没想到自己出来打次野,居然能遇到这种大好人,一步三回头地频频道谢,并打算以后常来光顾他的生意。
瓜摊老板点头哈腰地目送李林消失不见,这才敢伸手擦鬓角那不知何时流到下巴上的汗。
此时有和瓜摊老板相熟的人凑上来,余悸未消地询问:“老阿巴斯你没事吧?是不是在外面借了钱......或者是被人盯上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老阿巴斯几乎崩溃地坐在地上,“我就是个卖水果的小贩子!”
一番安慰后老阿巴斯终于情绪稳定下来,此时熟人们为了照顾老阿巴斯的心态,纷纷打算买瓜以示安慰。
老阿巴斯准备拿出西瓜刀切香瓜,却发现刀不知道去哪了。
“我以为你会乘机找茬,然后一刀劈在那个小贩身上。”流亡者边吃瓜边吐槽,目光斜视李林,“而且你怎么把人家的刀也拿过来了?”
“这不是他送给我的?”李林理直气壮。
“我很确信应该不是。”流亡者暗自叹息,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和李林争论。
毕竟每一次和李林的争论总是以他的胜利而首位,不仅没有半点得胜感,而且还得提防李林那叫人防不胜防的精神污染,老实说流亡者一度想过让李林去和她的大敌对线。
考虑到李林今天出来不仅没花一分钱还赚到了不少,甚至别人还倒贴给他一只瓜和一把西瓜刀,今天上午的收获着实是不菲。
不过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次数多了容易被线下真人快打。
接下来就不能放任李林自主行动了,流亡者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阿尔及尔本地的古董和枪械店看一看。
之前在罗斯托克购买到猎狮人步枪的记忆犹新,而阿尔及尔作为动荡之地,民族解放阵线和殖民总督两大势力纠缠不休,这种机遇理应更多更密切才对。
一战的余波仍然尚未消退,当流亡者和李林两人走入枪械店的时候差点和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流亡者点了点头,和那人擦肩而过。
那人没有动,而是拦在了他们面前,确切地说,是拦在了李林和流亡者之间。
似是意识到这么做堵住了枪械店的门,那人朝着流亡者和李林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出来。
当他们走到店外后,这人摘下头顶的软帽,朝着流亡者和李林微微一鞠躬,露出那张阿拉伯特色的脸庞,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穿着打扮就像是欧洲的名流,除去那顶软呢礼帽外,还披着一件高领风衣,裤线熨烫的笔挺,条纹的马甲边上插着一枚银色的怀表。
当他开口,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英语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打断了你们购买的过程,但我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流亡者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她觉得这人可能认错了人。
“请务必不要这么想,这会让我很困扰,事实上你们在我的眼中形象,并非是当下所呈现的那样,所以我不确定就是你们——嗯,用克里斯托弗的话来说就是非此即彼,但我对此不敢苟同,所以我有必要来做确认——现在的你应该仍然在用斯奈德这个名字,对吗?”
他又将头转向李林:“而您,亚伯拉罕先生。”
李林摩拳擦掌:“谜语人是吧?”
流亡者的态度则产生了剧烈的变化:“你到底是谁?”
这位阿拉伯学者将手上的软呢礼帽重新戴回头顶:“鄙人的名字是虚无,虚无之子。在过去这个名字还没被赋予这个含义的时候,他们叫我伊本·阿迪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