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鸣寒了脸打断了她的话,“那是你的孩子,要骗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你辛苦这几个月,不就是为了一个孩子吗?”
李盈盈还有担忧,沈清鸣却没有给她机会说,留下药方,便告辞离去。
安佑去国库转悠了一圈,再去先帝寝宫走了一趟,随后便离开皇宫,往程建宗府上去了。
从程建宗府上出来,他面无表情,临到宫门前,转而先去了凤府。
凤铭此刻正端坐大厅喝茶,见他来了,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听说你去了程府,特意晾好了茶等,现在喝正好。”
安佑玩世不恭,凤铭更是个老顽童,安国候不止一次说过,他们更像是父子。
看着凤铭脸上的笑,安佑却笑不出来,“库银一事,您老一直没有发话,是不是一开始知道,此事与程建宗有关?”
凤铭浅笑道:“公主杀伐果断,是个很合格的执政者。唯一的弱点,便是太重情谊,太轻易信人。程建宗的事,老夫是早猜到一些,只是不敢确定,当你出现凤府时,老夫便能肯定了。”
见安佑似有难言之隐,凤铭又道:“只要追回银子,此事对
公主的影响并不大,李权知晓轻重缓急,不敢闹开。”
安佑道。“库银一事,是程建宗一手主导,听他的意思,银子似乎并未在他手上,昨夜入宫的刺客,也与他无关。”
凤铭惊异地‘哦’了一声,皱着眉头问道:“程建宗一人没法将银子运出宫,他的同伙是谁?”
安佑叹了口气,“此事最为难办,程建宗死也不说谁是同伙,我正要回禀公主,怕她……”
凤铭略一思索,便道:“此事先不要声张,也不要告知公主,银子的事你继续追查下去,老夫搜遍整个京基,也没有银子的下落,银子应该还在宫中。”
安佑点点头,出门便迎上了凤尘,“驸马爷可但真清闲。”
他原以为,李汐与凤尘成了亲,这些麻烦事便找不到自己头上,谁知这两位新婚就闹了不快,他心里还是偏袒了李汐多点,对凤尘有点意见。
凤尘淡淡道:“小侯爷也没见多忙。”
安佑知道他嘴巴毒,暗道不与他计较这样多,随后问道:“你觉得,丢失的十万银子,会在哪里?”
凤尘好笑地看着他,“此事与我何干?”
“你是驸马爷。”安佑说的理所当然。
“与我何干?”凤尘又反问。
安佑彻底败了,挥挥手与他告别,这凤尘不似他老子,连个玩笑都不会开。
安佑原想按照凤尘说的,暂时先瞒住李汐,待追查回银子,再与她细说。
可她人还未到勤政殿,有勤政殿的女侍急急前来,禀报道:“廉亲王得知消息,库银一案是程建宗主使,此刻正在勤政殿,要公主自责,新衣大人让奴婢来找小侯爷,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安佑叹口气,“又被那老狐狸抢先一步。”让那人去请凤铭与安国候入宫,自己也立即往勤政殿赶去。
才到勤政殿门前,又想到什么,唤来女侍,细声嘱咐道:“去水月别居,请三殿下的意思。”
“是本宫识人不明,自当受罚。新衣
,即刻拟旨,昭告天下本宫罪行,罚水牢服役半月。”
安佑才入了殿,便听到李汐沉重的声音,忙呼道:“慢着。”
李权坐在右下手,见安佑前来,冷哼一声,不屑道:“安侯爷的银子,可追回来了?”
安佑皮笑肉不笑道:“公主给我的时限是七日,王爷何必着急?”
李权道:“老夫怕小侯爷届时追不回银子,安府要倾家荡产来赔呐。”
安佑笑道
:“不敢劳王爷费心,我倒是有一事不明,公主既然将此事交于安佑全权处理,王爷这样做,是否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小侯爷查出事情真相,却不在第一时间上报天听,是否有资格再继续调查此事,还有待斟酌。”李权道。
见二人一来一往没有停止的意思,李汐挥挥手,示意安佑无需多言,“此事多说无益,你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追回银子。”
安佑好说歹劝,终于是打消了李汐要将自己打去水牢服役的心思,可李权哪里依她,非逼着她亲手书下罪己诏,昭告天下方可。
罪己诏一出,众人皆惊,又感李汐一片诚心,各地官员纷纷上奏,奏请李汐保重身体。
李汐将自己软禁在来仪居,安佑一声长叹,一声短叹出了勤政殿。女侍来回,老爷子身子不适,不能入宫,安国候已经赶去程府,继续审查程建宗。
暗道凤铭真是只老狐狸,他这头还未叹过,水月别居的童儿也来了,说殿下近来身子不适,不宜操劳,此事便辛苦小侯爷了。
安佑彻底无奈,拖着满心的郁闷往桐梧宫去,步子才迈开,幻樱沉着脸出现在他跟前,“你要找的人,都死了。”
一句话令安佑彻底崩溃,他抹了一把脸,“怎么死的?”
“自杀。”幻樱冷清一句话,听不清情绪,可她眸子里闪过的悲凉,却显而易见。
安佑清楚,那些人中,有女策侍卫。女策兵都是幻樱一手培养起来的,眼下出了事,她心里自然也不好过。
“女策侍卫没有自杀的可能,他们是被人灭口的,宫里有我们没有控制的人。”幻樱沉声道。
安佑叹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示意幻樱随着自己去。
离勤政殿远些,安佑才问道:“你有没有调查过乾清宫的人?”
乾清宫是李铮的居所,李汐对那处尤为上心,他身边的人不会有问题。安佑说的,自然是居在乾清宫后院的那人。
“今早已经试探过,与他无关。”幻樱道。
“你果然早就怀疑他了。”安佑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女子,提醒道:“你是公主的眼,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她的性命,我希望你牢记这一点,不要将来后悔。”
幻樱垂首静默片刻,随后转身离去。
安佑知道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思及自己还有任务,脸色又沉了下来,一摇一晃地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