碇真嗣将插在旁边的音速长矛拔出,这一次干脆利落的贯穿祂的内藏式的核子反应炉,然后在爆炸中再度贯穿他胸口的使徒核心。
这是确信胜利来临的最高潮时刻。本来眨眼即逝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被拉得有如永恒般长久。彷佛连流逝的时间都停下来了──
虽然站在阳光里,初号机恍如神祇般威武肃穆的形态依然染上太阳的金色光辉,彷佛在嘲笑负责吹响毁灭号角的天使只不过是如此羸弱的生物而已。即使相隔数十米的距离,那双无情冷酷的深红色双眸仍然让霰天使因为战栗而浑身僵硬。
祂只得目睹着初号机逐渐贯穿自己胸膛的赤红核心,祂虽然用力的抓住那逐渐下沉的音速长矛。但没有意义,长矛坚定有力的向下刺破核心防御层,直到沛然的能量化作赤红的十字架重新升起。
四个小时后,第三新东京市郊外,箱根的入站口,停着一辆蓝色的马自达。
“嗨帅哥,要搭顺风车吗。”葛城美里降下车窗,露出那张带着墨镜的帅气御姐面孔。
碇真嗣没有说话,只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葛城美里也没觉得热屁股贴冷脸,哦,好像是冷脸贴热屁股才对,故作帅气的摇下车顶,瞬间变身敞篷车。
“怎么样,开发部门那些群人帮我搞的,是不是比以前更快了。以前摇下来需要九秒,现在五秒就能完成。有没有感觉到推背感,发动机也比以前更有力了!”
“有这个精力完全可以换辆新车。”碇真嗣已经记不清这辆马自达究竟维修过多少次了。
“那可不行!我修车完全可以走部门的账上,想怎么修都可以。但买新车就得自己掏钱了。”葛城美里这点算的很清。
“对了,恭喜你完成对霰天使的迎击战,不愧是战场的制御者,这是你亲手讨伐的第八位使徒,也是单独讨伐战的第五位使徒。接下来整个世界都会传扬着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的名号。”葛城美里终于把话题切到正事上。
“能力越大,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都是相辅相成的。”碇真嗣轻轻说,目光地眺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第二新东京市,表情无悲无喜。处决了给人类带来灾祸的霰天使,却没有丝毫流露出高兴的神情,看起来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这种神态葛城美里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以前的碇真嗣虽然在完成对使徒的讨伐后也是表情淡淡,但那更像是“处决异形而已,不值得夸耀”那种倨傲的模样,但他还是会对保护人类而感到开心。
这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大男孩说话,如果是作为第三适格者的话,她会微笑的送上赞美词;如果是自家的大男孩的话,应该稍微调戏几下,或者直接动手搓揉他的脸蛋?
还是说来场野兽般的……打住!葛城美里使劲摇了摇头,试图将自己脑海中的黄色废料摇出去,自己是来当监护人的,不是来啃嫩草的!如果在美国自己是要进监狱的!
葛城美里忍不住侧过脸看着自家男孩的状态,碇真嗣正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第二新东京市,此时的第二新东京又重新恢复繁荣,但随着轿车驶进高架桥,那灯火通明的城市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看着坐在副驾驶表情淡淡的碇真嗣,将马自达驶向高架桥的葛城美里说,“看起来霰天使的第三阶段比我预期还要强力,是位很强劲的对手,居然能够让你感到疲惫。”
“也并不是,现在什么臭鱼烂虾都能称得上是我的对手吗。”碇真嗣失笑,然后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是吧,最后祂实在太像一个人了,那濒死时挣扎的模样,就像真的有人类的灵魂寄宿其中。”
那痛苦,哀嚎和最后带着些许求饶的表情,并没有让碇真嗣产生任何怜惜的情绪。威胁泰拉和人类的生命体都该死,无论是异形还是人类本身孕育的毒瘤组织。
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铃原东治呢,我想再去看看他。”碇真嗣说。
葛城美里愣了愣,然后表情平淡的回答,“那恐怕是没机会了,他在不久前就停止心跳了,宣告死亡。”
“什么时候?”碇真嗣问。
“大概……哦,好像就是你杀掉霰天使后的半个小时,04:01分。”
碇真嗣有点差异葛城美里居然记得这么清,大概她也对铃原东治的死很可惜吧。
“如果你想再见见的吧就等到一周后吧,那时候参加他的葬礼。对于你这位最后为他报仇的恩人能够参加他的葬礼,铃原东治同学在天有灵应该也会很高兴……今天先回家吧。”
“我睡哪?”碇真嗣鬼斧神工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你的房间啊,今天早上明日香就搬回去住了,不过把你的零食和PSP也带走了,不然你还想住哪?”葛城美里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戳着碇真嗣的脸蛋。
但却感觉到碇真嗣也抬起手臂,从手背握着自己的手。
那掌心的温热,却让葛城美里触电般迅速收回。但是碇真嗣的笑容湛湛,仍然凝视着远处的灯火通明的第二新东京市,看着它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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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周的凌晨,是雾气蒙蒙的早上。
“我知道我的救主还活着,他最终会站在地上。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穿着黑衣服的神父念着祷词,送葬队伍在冰冷的墓陵中寂寞地前进着,支撑葬礼的是一个年幼的少女。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和不安的表情,只是木然地按照葬礼的程序进行着。这种神情让前来凭吊的人在觉得她坚强之余,却少有人抱有怜悯之情。
因为不久前发生的巨大灾祸,就是与她的哥哥有关。虽然不能说与她的兄长有直接关系,甚至可以说她的哥哥也是受害者,但是会将自己受到的苦难迁难到别人的身上本身就是这个国家常有的事情。
比如说漩涡鸣人和原先的碇真嗣就有话要说。
“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
随后棺埋大地,在各自说完祈祷之词后,凭吊者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再恢复了安静的雨中,只留下支持丧礼的女孩与陪伴她走完仪式的碇真嗣。
“很不错,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啊,相信你的哥哥也会觉得骄傲的。”碇真嗣将手搭在她的肩膀,稍微放缓语气。
铃原樱,铃原东治的妹妹。
在两个多月前,就是因为自己驾驶初号机迎战水使徒的时候波及到她,也导致铃原东治将愤怒迁怒到自己的身上,本打算揍自己一顿,却反被碇真嗣按在地上揍。
此时她的伤势已经痊愈,但是她的哥哥铃原东治却在战斗中牺牲。
作为随行人是碇真嗣主动要求的,因为作为亲历者,他更担心对方作为家属会受到迁怒。虽然这样说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但是自己的出现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欺负她。
“我的哥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手捧着白色鲜花的铃原樱默默的说。
“铃原东治啊,他呀,”碇真嗣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穹,“是我们班级最优秀的学生,我的好朋友。他学习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性格温和,经常帮助同学;他在学校里素有善名,深受女孩欢迎。而他乐于助人的名声……”
铃原樱安静的听着碇真嗣对自己哥哥的描述。很快,成千上万的细雨重重地击打在墓园里,墓碑上,泥土里,树叶上,墓园里的空气温度好似一下子降了许多,无比的沉闷。
一二十:内心想要大声呼喊(上)
铃原樱默默地点头,回应碇真嗣平淡语气中对兄长的赞美。她也只是刚刚出院,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过女孩参加整个葬礼,完全没有把这份苦痛表露出来。考虑到她的年龄,这种坚强的意志力可以算是相当少见。
“你骗人,我的哥哥跟你关系很不好吧。”铃原樱忽然说。
碇真嗣看着眼前低着脑袋的小女孩,说实话,他跟铃原东治完全不熟。绞尽脑汁编出来的东西已经很为难他了,既然被拆穿他也懒得想新借口。
“我经常听哥哥说起你,很多都是你的坏话。说你专横跋扈,目中无人,花花公子,校园赤色区域制霸……非常厉害的驾驶员,他或许也是在憧憬你吧。”
这是碇真嗣第二次听到有人说铃原东治对自己的态度,上一次是洞木光。
或许吧,或许他真的对自己有憧憬这类情感。但他已经死了,死的人就没有以后。
“铃原东治会获得英雄的身份,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接下来会有个高雄浩司的先生联系你,他是NERV的人社部门主管,他会安排你去第二新东京市读书,那边比这里繁荣也安全多了。第二新东京市是个很美的城市,曾经的涉谷、港区、新宿区、文京、品川都在那边,是东京都的都市核心,商业娱乐设施齐全,高等院校集中,有许多大型企业总部,我想你会喜欢的。”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在第三新东京市也挺好。”铃原樱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