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绫波丽?还是说她自己的努力?还是不想让子看到她痛苦的一面?
“明白,准备收尾了。”碇真嗣回复地面控制中心的赤木律子,然后也断开连接。
初号机双手再度凝聚出光之枪,但这一次灼目的白色长枪在炙热的光辉中迅速延展,一柄扭曲、造型诡异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再下一刻,刀身上腾起了粉红的光焰,靠近它的血肉瞬间被蒸发化为灰飞。
这一次不再是水天使的光之钉,而是昼天使的光之鞭。昼天使的触手是有如两条高热的鞭子,能切割并溶解与其接触的物质。
但无论是鞭还是枪,都是只是外型上的差异,碇真嗣轻易便复刻出昼天使光鞭的本质,切割着鸟天使的羽翼,使得自己被束的身形得以解脱出来。
此时初号机的电源,还有尾锥初的备用电源都已经见底,碇真嗣深吸一口气,他自身的绝对领域和初号机的绝对领域在这一刻完成融合,完全超越鸟天使的庞大领域就此成型。
最基础的领域碰撞,这一刻属于碇真嗣和初号机的领域从外部包裹鸟使徒那庞大的身形,让祂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形态。
这一刻,仿佛无形的牢笼死死地束缚了鸟天使的动作,看不见的力量挤压着鸟天使的全身血肉,身体内部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鸟天使痉挛着嘶吼着颤抖着,像是困在玻璃瓶中的小鸟。不甘地昂起头,却被狭长的巨大光刀切掉脑袋。
那泛着光芒的蓝色血液从祂全身的伤口中挤出,侵染整个天幕。
他是神话中象征着自由意志的天使,根据所罗门的契约,同样还是持有神的光的意志的乌列,如今所谓无有拘束的自由羽翼被尽数折断,而持有神之意志的光明使者也已经是阶下囚徒,但等待祂的并不是怜悯,他仍在尝试着展开自己的领域,试图挣脱碇真嗣施压在自己身上的束缚。
那象征昼天使权柄的光刃贯入祂断开的颈部中,碇真嗣的高超的战斗技巧让他准确地穿透脊髓。初号机双手紧握刀柄,踩着鸟天使的背脊奔跑,使徒宽阔的背脊就是祂奔跑的赛场。
翼羽片片掉落,血肉与脊骨在光刃下分裂,蓝色的血液仿佛逸散的光芒自由舒展的在太空中遨游,仿佛属于鸟天使全新的羽翼。
但就算是被砍掉脑袋,折断双翼,脊骨被切开,鸟天使仍然还没有死亡保持着旺盛的活力。
“确实是很厚的血条啊。”碇真嗣说,他同样也听到日向诚的感叹,“那就让我来给你,断绝不死。”
更为狭长的光之刃在初号机的手中成型,以鸟天使此时正在挣扎生长复原的颅骨为起点,仿佛收刀入鞘般初号机将光刃没入其中,半透明的蓝色鲜血液喷涌而出。
旋转,切割,最终分成两半。
蓝色的血液如同光雨般散落,而在这光芒中,每一颗蓝色血液中都凝聚着使徒最后的意志,那相互折叠的光彩,将初号机团团笼罩。
当使徒最后的反击以光的形式倾覆到驾驶员碇真嗣的灵魂之上时,宛如万花筒般的碎片画面铺天盖地地降临了。
那是站在炙热空旷的马路上,看着栏杆另一边马路上的自己。炙热的太阳灼烧马路形成扭曲的阳炎,光线跳动间,似乎连着记忆里的画面也开始模糊。
但是突然出现的明日香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默不作声,面孔完全扭曲,深湖般的瞳孔中,只剩下一片摄人心魄的蓝。
这就是鸟天使的反击吗,碇真嗣终于明白鸟天使最后攻击二号机的意图。
祂是第一只想要探查人类内心的使徒,但是碇真嗣的意志太过于霸道,祂只能将力量投射到明日香的身上。
如果真的让祂探查到所有人类的精神世界,或许祂也能够完成另一种意义上的补完。
但是现在不可能了,碇真嗣冷漠的看着掐着自己的脖子,质问着为什么不来抱抱自己,为什么不来拯救自己的明日香。
无数的疑问,还有那溢出的愤怒和悲伤。
可是碇真嗣并没有回复她,因为碇真嗣也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使徒具现化的明日香,还是明日香意志的投影。
可是在现实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理论上此时的初号机电量已经告涸,但是祂仍然像扑击的巨鹰般斩击在鸟天使分割的躯体之上,夺取那份终于看到轮廓的使徒核心。
致命的危机感在碇真嗣的背后升起,祂没有理会,而是义无反顾的将这份核心咽下。
使徒的力量随着胸膛流向祂身体的每个角落,被补全而产生的剧烈的变化悄无声息地在初号机的体内发生,力量仿佛具有实质的藤蔓那样延伸到肢体末端。
初号机缓缓的仰起头,以人类的方式深深地呼吸,仿佛要把宇宙星辰都吸入体内。噬血狂袭般的意志,吞噬世界般的狂暴力量,以及凌驾在万物之上的威严,初号机原本就近似神明般的威压十倍百倍地提升,在宇宙中肆意的扩散,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地球。
祂张开的双臂,像是另一种形态的使徒十字。
此时在SEELE,所有委员都震惊的站起身来。很快,临时的紧急会议就此召开。
“为什么没有投掷朗基鲁斯之枪?”二号委员的石碑发出声音,“必须要阻止初号机才行。”
“碇,真的想看到这一幕吗。”三号委员轻轻的开口,“他们父子,也并不是一条心吧。”
“或许是不可能推开加夫之门,就感觉没必要吧。毕竟夺取使徒的席位,也只是能够让初号机觉醒而已。”
“而已,初号机觉醒只是而已吗。”
“那这样的话,NERV更加不受约束了。碇,究竟背着我们在做什么。”
此时在NERV本部的箱根,司令办公室内的碇源堂同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真的没关系吗,碇。如果真的照这样发展下去,你的儿子,真的会成为不受约束的存在。”
一八一:我们结婚吧,碇真嗣
“如果只是为杀死鸟天使的话,他早就可以杀掉祂了。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
“SEELE的剧本由我们改写,所有的存在都是为此服务的工具。”碇源堂说。
“你觉得对儿子敞开心扉也没有好处吗。”
“不必要的情感,只是会影响戏剧的杂音。而且,月球上的那位,不也是没有动手吗。”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位自由的生活于太空中的银发少年还是给碇源堂相当深刻的印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喊自己父亲。
“我明白了,你是在等待着SEELE的反应啊,你也不愿意做这个恶者。”冬月幸增嘴角轻轻上扬,“不过你有没有想过,SEELE,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呢。”
初号机吃掉鸟天使的核心,背后没有血红色的十字架,头顶也没有矛盾漩涡展开的加夫之门,就好像只是普通的杀掉目标使徒,甚至寡淡的有些过分。
但只有少数明白此中含义的知情者,才能领悟到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鸟使徒确认被击杀,外太空的初号机和卫星轨道上的二号机,也重新返回地面。
灰色的直升飞机群在赤红的海面上掠过,而在远处庞大的舰队群正在驶向这里,在赤红的海面之上一支白色的驾驶舱排出滚滚白烟。
“明日香,明日香,傲娇企鹅!”
白色的烟雾中,橙黄色的液体中的明日香还未睁开眼,她地眉头皱成山字,仿佛做着某个噩梦。直到刺目的阳光照进来,看到徒手拆开驾驶舱的舱门的碇真嗣,明日香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终于认出了他是谁,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然后,双手的食指插进碇真嗣的嘴里,使劲的拉扯着他的面颊。
“不要装迷糊,试图打击报复哦。”两边脸庞都被拉变形的碇真嗣却仍然清晰的吐出话语。
“我不知道,但你刚才好像……喊我什么?”明日香的态度表示就是伺机报复。
明日香没有得到碇真嗣的回应,甚至她自己在一声惊呼过后,宛如触电般收回双手。
“啊,你变态啊!”明日香缩着肩膀,左手握在右手,一双湛蓝的美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碇真嗣。刚才的一瞬间,她感觉到碇真嗣用舌头舔了自己的手指,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只见晶莹的液体还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