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博士,白釉。”
女暗桩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皱眉道:“为何是他?”
年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所以,她反问道:“凭什么不能是?”
“我倒要问问你,你们司岁台也好,朝堂之上也好,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治愈世界……哈,你们司岁台可知道这四个字的重量的,你们怎么看?”
女暗桩沉默不语,只是低下了头。
“看,你们也不知如何是好。”年用镇纸敲了敲手心,然后指向她:“既然如此,你就乖乖将这话报上去,这就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要验一验他。”
她的语气里带着感慨:“古往今来,贵者千里一生,促亦五、六百里而生。贱者舟车稍艰之国,其土必广生焉。”
“然,博士这样的天命贵胄,却挽了裤脚衣裳,下到泥地里,去帮那些古往今来,城都进不得的感染者。”
“他是一块好砧,只是他自己要将自己磨成剑,既然如此……我得好好瞧瞧。”
她抬起手中的镇纸,空气中回荡起些许热浪,而那钢铁铸就的镇纸之上,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凿子瞬间雕琢起来。
镌刻勾勒出罗德岛的标志。
她盯着那标志,道:“要我相信一个理想,可以,但若那理想之人又像我以前见过的无数人,剑刃寸断,恒心崩毁,我接受不了。”
“若是那样,我宁愿自己亲手将他折了,一辈子做我的砧,如此虽不可一代人做得大事,但他可以永远陪着我,再看今后世道变幻。”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中透着决意,乃至……坚定的戾气。
女暗桩保持不了沉默了,她有些讶异道:“您打算做什么?”
“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年扬起头来:“久违的任性一次,让龙门记起来,为何有过年如过关之说。”
“古时黎民困苦,过年如过关,现在,我来做一次关而已。”
她微笑着起身,飒爽的摆摆手,将手中的钢铁镇纸甩到了那台面上,道:“好了!话已说完,你且往上报告吧,我走了!”
“若是这件事成了……”她踏出门去,仰头看向天空,此时尚未入夜,斜阳已将天上的云辰染成了金蓝相间。
“才叫真的能治愈世界了吧。”
“神,哦不,巨兽,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呢。”
………………
年的话,顺着暗桩,以极快的速度传递了出去。
司岁台响应迅速,但就在想要派人前往龙门的时候,却被压了下来。
只有一条讯息,自朝堂最上的地方,直发龙门那位唯一的皇亲。
当晚,龙门近卫局倾巢出动,“年关”作为一个计划的名字,被摆上了台面。
“烘炉示岁”的故事,提前了一年发生,并且,曾只是作为年与炎熔玩乐的故事,隐约有了要成真的一丝可能。
入夜,高远的天空之上,零星有烟火升空,刹那爆燃出的五光十色,为这霓虹之城打上了盛装的最后一盏灯。
对于年来说,舞台已成。
这是她千年以来,难得自己对其有所期待的一场戏。
主演是她自己。
为了岁之碎片们等待数千年的夙愿。
不过,年的行为搞得白釉有点云里雾里。
当天在罗德岛找了一圈没找到的白釉,睡了一晚,隔天起来,还是没找到年。
这让白釉感觉莫名其妙,年并不是那种会躲着人的性格,就算昨天不在,怎么自己在终端上给她发信息,她还是不在?
一觉起来的白釉,刚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日历。
都今天都阴历三十了,好家伙,今晚是罗德岛的年夜饭!
白釉顿时来了精神,虽然经历了无数个世界,但白釉心中还是有些归属情怀的,年夜饭他几天前就听说大家在准备了,今天他可不能错过这个热闹。
第三百六十二章:烘炉示岁
不过,白釉才刚刚起床,走廊就传来阿米娅的声音。
“博士博士!你醒了吗!有很要紧的事情,博士你……诶!这门怎么倒了!”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本就盖在门框上的房门被直接推倒在地,惊讶又有些恐慌的阿米娅呆立在门口,耳朵一抖一抖,不知如何是好。
白釉打了个哈欠,然后抬手道:“别在意,阿米娅,这门之前就坏了,一直没顾上修。”
阿米娅噢了一声,小步走进屋,来到白釉面前,低声道:“博士,龙门出事了,需要您帮忙。”
“嗯……什么事?”白釉一边脱掉上身的睡衣,一边问道。
“魏彦吾先生接到了来自大炎内地的警告,说,年关将至,于是整个龙门近卫局都收拢了人手和防线,龙门现在已经进入最高警戒了。”
“然后,半小时前,龙门近卫局的档案室好像遭到了入侵,虽然没有找到犯人,但是失窃了一些文件。”
听到这话,白釉对于剧情的久远记忆复苏了,他赶忙问道:“年呢?你们找到她了吗?”
“年小姐?”正在盯着白釉身体看的阿米娅擦了擦口水,摇头道:“没有,年小姐她一向行踪神秘,不过能够肯定的是,她不在岛上。”
“行,知道了。”白釉摸了摸阿米娅的发顶,现在两人身高相等,白釉做这个动作多少有些奇怪。
阿米娅红着脸,任由白釉的手将她长长的耳朵摸到耷拉下来,然后问道:“博士,我们要参与龙门的防护工作吗?”
白釉摇头道:“不,我们去补全他们的空缺,派人去难民营地,要保证近卫局不在的时候,难民营地不出问题。”
“龙门的归龙门就行,我要去办点事,今天可能不在岛上,指挥先交给你了。”
说完,白釉朝着墙角的黑暗处出声道:“瓦列莉娅。”
“我在,主人。”瓦列莉娅自暗处走出,原本遮掩行动的黑雾缓缓收进衣服里。
“你今天帮阿米娅的忙,做好点,另外,让米兰娜也出来帮你。”白釉吩咐道。
“是,我知道了。”瓦列莉娅点了点头,声音透过钢铁面罩变得有些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