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计划刚刚傅长宁已经说过了,无外乎和小何里外配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趁着王家唯三之一的筑基期外出偷摸溜进去。
有她新领悟的那个法术在,成功几率不算小。
但苏二这话一出口,两人还是同时向他看来。
苏秉辰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我只是刚好想起来一桩事。”
“用在这里,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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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某日,宜开宴,宜出行。
傍晚,傅长宁出发前往天仙狂醉。
今晨柳舜华传来消息,说易芊芊修为已经基本巩固下来,想请她们吃饭。
易芊芊卡在练气五层已有十六年,这次突破本就是水到渠成,故而,众人对她花的时间也不惊讶。
赶到天仙狂醉时,东道主正在外边等候。
一向粉衫蝶裙的姑娘这回难得换上了热烈明媚的色彩,一身鹅黄色衣裙,额上贴着漂亮的花钿,行动间裙摆如涟漪缱绻,动若菩提吹雪,静似柳叶扶风,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流连。
傅长宁真心夸赞:“易道友这身好看。”
易芊芊面色微红,笑容却比从前落落大方得多:“多谢傅师,来,我先带你进去,黑山道友已经到了。”
天仙狂醉是一座四面环水、中间中空的建筑,素有东贵西阔南柔北雅的美称,贵字自不必说,西面是大漠的疏阔风格,南面以浅粉色琉璃墙为人津津乐道,北面则是典型的青砖白瓦飞亭楼阁。
易芊芊订的雅间,正是在北阁楼。
两人上到北阁楼时,两个衣着干净、面容姣好的男侍上前带路,并为两人介绍天仙狂醉的特色菜肴与酒酿,言辞温煦,十分得人好感。
傅长宁注意到,他们的修为都在练气一层到二层之间。
男侍并不忌讳提及这些:“楼中的侍从修为大多在这个区间内,低了不便招待客人,高了不方便管理。待我们到了三层,便有两个选择,要么留下成为管事,要么,给一笔丰厚的灵石离开。”
他笑道:“不瞒两位客人,我心心念念留在楼里,为的便是那笔丰厚的灵石。”
另一个男侍也笑:“谁不是呢。”
光是听他们的对话,这天仙狂醉的散漫自由风气,便可见一斑。
难怪生意如此之好。
长久处在这种环境下,很难不让人心醉。
远远的,察觉到二人过来的黑山走出雅间,同两人打招呼:“傅道友,易道友。”
“黑山道友。”傅长宁朝他点头。
易芊芊把人带到,便又出去等琢玉和好友柳舜华了。
傅长宁和黑山简单聊了几句,没多久,三人便联袂而来。
菜是已经点好的,人到齐了便开始上。
天仙狂醉无负其盛名,酒香菜美,色香味灵,四样俱全,几人吃得连连叫好。中途,傅长宁出去了一趟净手,好在没半柱香-功夫便回来了。
夜色逐渐深浓。
几人都放纵了自己去喝,未曾刻意用灵气化解酒量,故而此时都有些醺醉。
琢玉头晕乎乎的,脸色绯红,眼前亦出现了重影,她拽住傅长宁衣服,大舌头道:“傅长宁,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有点不太一样。”
少女将她手从衣服上扒拉下来。
“有吗,你看错了吧。”
“嗯?你手心,怎么好像是湿的?”琢玉打了个酒嗝。
傅长宁语气平静。
“不小心倒酒上去了吧。”
她双手放于膝前,目光却穿过重重楼阁,望向了虚无。
——那里,是城东的方向。
此时,城东王家。
今日是李家老夫人的寿宴,李家是家主原配夫人的娘家,亦是如今的大少爷的亲外家,一大早,家主便携着大少爷去了李家,至今未归。
好在王家人也习惯了。
自另一位老祖进阶金丹以来,王家便正式成了清河城城东的第一家族,多年来都未敢有人来犯。
即便今年流年不利,名声有些下降,也改变不了王家有两位金丹老祖、十几位筑基长老的事实。
——只要有老祖和长老在,就绝不敢有任何人来犯。
这是自生来起,就刻在每个王家人骨血里的骄傲与底气。
酉正时分,在商行里批发的水灵灵的蔬菜、稻谷,和妖兽肉成批从后门运了进来。
负责这事儿的人叫王羽,和王家没什么血缘关系,仗着一个好姓氏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这两年在王家混得风生水起。
要说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唯一一桩不顺,那大概就是这两个月,府里新来了个小子,夺了他在大少爷那儿的信任。
可那也没办法,谁叫人家签订了主仆契约进了灰鸦呢。
那该死的鬼东西他可不签,他还想好好赚一笔,以后回老家小世界多娶几个老婆生几个大胖小子呢!
也只有那种只顾眼前利益的傻愣头青才会一股脑儿把自己全卖出去。
可怜啰!
他又是同情,又是解气。
正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一个清瘦如竹的黑衣少年戴着半边眼罩,低着头,行色匆匆地从廊中穿过。
王羽眼珠子转了转,开口叫住他:“冯河,过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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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做冯河的少年脚步一顿,回身走近,站在离他两三丈远的避风廊口底下。
“做什么?”
语气也是这般硬邦邦的,难怪不讨喜。
王羽心中啐了声,面上倒是十分亲热:“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着我们有些日子没好好叙旧了,本想叫你一块去喝喝酒,谁知道,唉,商行那边新送来了一大批菜,这不,又给耽搁下来了。”
“要是能快点解决就好了。”
他话里颇有暗示,可惜面前的少年八风不动,只垂目附和了一声:“是可惜了。”
“那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哎!等等等等!”没点情商,不尊重人,半点不会看眼色,王羽心里把他骂了个遍,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少年回头,因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神情看上去有些不耐。
“做什么?”
语气比第一回略重了些。
王羽被他这气势一唬,莫名有些怂,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想着,你这不是没什么事吗?大少爷最是信任你不过,你要不在这等等,等他们把菜分好,帮忙看着给运到大少爷那几位的小厨房去。”
那几位,指的自然是大少爷的姬妾和新进门的大少奶奶——虽然大少奶奶回娘家了,可东西总得给她备上不是?
要他说,最麻烦的就是这几位,其他主子都在大厨房吃,也没见谁挑三拣四的。
正好让冯河和她们比比,看是亲信重要,还是枕头风厉害。
他算盘打得啪啪响,面前的少年却皱了皱眉,说:“我这趟过来是帮老爷找样东西。”
那岂不是更好!
王羽一拍手:“那老爷那几位,也一并准备了便是。”
说罢不由分说把令牌塞给他,叫仆从们认人。
趁着冯河不善言辞被众人围住,他脚底抹油,出了后门,直奔赌坊。
大厨房那边按正常份例供就是,哪用得着人盯着,要盯着的无非就是那些小厨房而已。
三少爷死后姬妾都遣散了,二少爷不纳妾,剩下的就一个老爷一个大少爷。
眼下都交给了冯河,他可不是无事一身轻!
既然这么受器重,多做一点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另一头,被众人围住的少年左支右绌,好半天才重拾威严,道了声:“肃静!”
“账本都给我拿来,我看看。”
他板起面孔时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众人逐渐噤声,按照他的吩咐,有条不紊地行事。
半个时辰后,所有菜肉蛋全部分好。
其他人各自去往别的小厨房,正好要去找老爷的冯河则拿着令牌,领着主队,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内院。
仆从在一个个小厨房各自分开,很快,便只剩下冯河一人。
他低垂着头,一路匆匆地穿过小路。
因有令牌之故,沿途阵法皆无响动。
——一直到,来到一处无人的假山前。
少年身上升起一阵青濛濛的光晕,不过转瞬间,便已经成了一个体长六尺、面有胡须的国字脸中年人。
中年人抚了抚胡须,大迈步进了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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