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联系宗外的亲朋。
负责记录的弟子竹笔写得唰唰响:“具体哪个洲,哪块区域?”
“南洲,洛逸仙宗和通宝商会总部。”
“南洲啊。”弟子沉吟片刻,“那还行,这两个地方,五石一个。”
饶是傅长宁早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心理准备,依旧被这个价格惊了一下。
“一次就这么贵的吗?”
弟子一顿,竹笔一拍,熟练地开始诉苦:“师妹你不懂,中洲之内还好,但凡跨洲送信,就没有不麻烦的。咱们的信件都是联系去做任务的同宗弟子送的,光是每次联系,就是一笔大开销,大头都在上边了,真要说信坊赚了什么钱,那是真没有哇。”
“而且南洲还算好的了,离中洲近,招收弟子也多,这招的多了,回去的自然也就多了。像是东洲,尊崇万法宗,还有西洲和北洲,一个沙漠一个雪原,根本招不到什么弟子,往这三洲去的人自然也少。指着这三洲去的,有时候想送信都未必有人接呢。”
傅长宁听着他一套卖惨解释对比组合拳下来,总觉得在他口中,这儿似乎不是道门第一的仙门,而是什么被排挤得凄凄惨惨,招不到生的小可怜。
不过有几个信息点确实挺有意思的。
东洲以洲内仙门万法宗为尊。
西洲和北洲人丁寥落,招生极少。
也就是说,这偌大的归元宗,势力最大的可能就是中洲和南洲人士。
她清清嗓子:“好了,送吧。”
正准备继续卖惨以争取客户的弟子:“欸?”
“直接送。”拖泥带水没必要,“订金多少?信要求几日内准备好?”
见她比他这个卖家还果断,弟子愣了下,随后迅速拿起竹笔,恢复专业态度。
“最近一批往南洲送信的是半个月后,在这之前把信件和东西准备好就行。信坊会提供储物盒,师妹可以往里边注入神识,中间如果有其他人打开过的话,这边师妹就会有感应,我们也会对对应弟子进行追责。”
“当然风险还是存在的,所以不建议也不推崇寄东西,送信就好。”
“订金的话,一个五十灵石。”
傅长宁取出储物袋,倒出一灵石给他。
“大概多久能送到?”
“半年之内。”
傅长宁手一顿。
“没有更快的了吗?”
灵石到手,弟子就诚恳多了:“这真没办法。我可以做主送师妹一张地图,师妹自己看下两个洲距离多远。如果是真人道君他们,可能还会有别的法子,像什么千里万里传音之类的,咱们这些练气期弟子,就只能老老实实送信了。”
“传音玉佩之类的法宝当然也有,但据我所知,最远的也只能维持千里之间的传信,根本支撑不了跨洲,而且价格极为昂贵,单个我没记错的话,要卖两千灵石,质量好一点的,没七八千拿不下来。”
“好的,多谢师兄。”
两个最主要的目标完成了,剩下的就只是随便看看了,傅长宁存着心事,逛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走马观花地瞧。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卖功法法宝的坊前,傅长宁想了想,准备进去挑套剑法。
她记得必修课程里有一门是基础剑术,她打算自己先学一门剑诀,方便到时候边学边修正。
不然,总不可能叫师长把饭喂她们嘴里。
这样想的话,其他课程也可以开始做一些准备。
她挑的课看似多,实则并不杂,大多都是一些扩充知识面和填补专业不足的内容,比如有一门课是专门探讨如何弥补软性武器,比如绸缎、披帛、藤蔓等攻击性的,她觉得这个就很有意思。
还有一门是研究水系法术和冰系法术的转换,这类课并不足以成为大众向的基础课程,但作为小众研究起来,也很有趣味性。
有些知识需要靠自己获得,有些知识,却可以从前人传承中得到。
这才是她加入归元宗的意义。
挑挑拣拣了一番,回到居住的山峰时,已经是傍晚。拜别其他人,回到自己房间,傅长宁修炼了一会儿,进了天河珠。
那块封着狐狸幼崽的青玉被盘了好些天,眼下问尺和惊梦已经对它没兴趣了,信手扔在一边,正兴致勃勃讨论归元宗的事,各类新奇风光,以及阵法禁制。
前段时间藤蔓桃花长太长,灵气溢了出来,傅长宁用多余的藤蔓扎了个秋千,眼下就在秋千上坐下。
一束桃花颤巍巍探出来,两根藤蔓捎住杯子,往里边倒了一份桃花灵露,恰到杯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问尺看到这一幕,道:“你灵力操控越来越熟练了。”
它还记得她第一次犯懒,操控藤蔓给她倒,结果没控制好,倒得满身都是。
傅长宁往后一靠——身体被藤蔓接住,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问尺如今已经很少管她了,“想你那两个朋友了?话说这信送得确实挺贵的。”
跟着傅长宁几年,耳濡目染之下,它看事的角度也变了,再没从前的居高临下的想法,听到五石,第一反应是这都够做多少事买多少东西了?
“那倒不是。”傅长宁坐起来,托住腮,又叹口气。
“花都花了,没什么好心疼的。”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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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最近有点空落落的。”
问尺和惊梦都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就,好像是从确定已经稳进归元宗后。”
“我知道自己每一步要做什么,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认真听课,夯实基础,弥补不足,然后努力修炼,但更多的呢?好像就没有了。”
“我现在暂时不缺灵石,法宝当前阶段也够用了,功法有《照水木杪》,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学。我清楚知道这一点,并且也有构思过完整的计划去执行,但还是有种触不到实处的茫然感。”
问尺:“……”
惊梦:“……”
惊梦:“你说你迷茫,我看你这不是挺清醒的吗?”
问尺:“恕我直言,你这就是精力太旺盛,闲得发慌,一旦忙起来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
毕竟是从凡界一起走出来的,问尺还不了解她?
“你很清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有足够的行动力去做,但从前,一直是别的东西在推着你走。一开始是为了来到修仙界,后来是为了进入最好的仙门。不可否认,不管有没有目标,你都会去认真去做,但当人有一个具体的目标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更踏实。”
“现在突然失去目标,没人推着你走了,你就有点不适应了是不是?”
“好像就是这样。”
傅长宁恍然。
问尺:“一句话总结,就是还不够忙。”
傅长宁:“。”
“这是大实话。”问尺耸肩,“不过看在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提点更具体的建议。”
傅长宁:我谢谢你。
惊梦打断它:“缺乏目标找一个目标就是了,这还不简单。”
接着不顾问尺的不满,它继续往下说。
“还记得战场吗,我算过了,这回的战场开启时间在九十三年后,到时候你正正好一六岁。”
问尺冷笑:“上回是谁说我白日做梦的?现在轮到你自己开始做梦了?”
惊梦:“听我说完行不行?战场只是个引子,重点是后边的内容。”
它问:“你还记得,姬天河是何时晋入元婴的吗?”
“不是战场上……等等,”问尺想起来了,“不对,他好像是在事后一个比赛拿了第一,得了一位上千世界大能的赏识,拿到一样中千世界没有的宝物,回去后才闭关晋升的。”
“按照常理来说,以他当时的状态,至少还要磨上才能找到突破契机。结果就因为那次机缘,他提前踏入元婴,以一己之力,将突破元婴的记录提高到了两九岁。此后,再无人能超越。”
“对。”惊梦也是回去后翻传承记忆才知道的,“他参加的那个比赛是战场的赛后会。他之所以能得第一,也不是因为他真的就凭借当时才一十来岁的年纪,力压那些四五的老头子老婆子了,而是因为那个比赛限制了年龄阶段,只有两以下的年轻天骄能够参加。”
不知道自己算老头子还是老婆子的问尺决定暂不跟它计较,因为它刚想起一件更细节的事。
“我想起来了,那个赛后会针对的并不是参加战场的人——毕竟说是同一个迭代,实则比起那些已经定型的老油条,各个界的人都更想培养年轻天才,所以才有了这场比赛。它的目标群体从一开始就不是参加战场的人,而是锻炼各界年轻天骄,让他们互相交流经验。”
“偏偏姬天河足够年轻,年龄刚好符合,也没人规定参加过战场的人不能上,于是,他就对其他人形成了降维碾压。”
问尺越说越快,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兴奋。
“我懂你意思了,咱们可以不谋求战场的名额,但这个绝对有希望。”
接近四的年龄差摆在那,要争战场的名额确实很难。
毕竟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
但要傅长宁跟一差距以内的人比,它们还真不怵。到底是自己一路看着成长过来的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傅长宁就在一旁听着它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可能这世上绝大多数修士都不知道的绝顶密辛。
然后三言两语,给她敲定了新目标。
“还有九十三年,努力吧,少女。”
“在这之前,你可以考虑一下进那个什么刑法峰。”
“对,冲啊!”
然后她就被赶出了天河珠。
“目标已经帮你定好了,不迷茫了吧?好了不迷茫了就继续修炼去吧,乖。”
“别干扰我俩继续吵架。”
傅长宁:“……”
不过不得不说,她之前,对战场就当真没有任何想法吗?
当然不是。
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生不逢时,这场盛事和她有关的可能性不大,索性不去想。
而现在,既然有机会摸到这个边,又怎能不尽力一试?
傅长宁惊讶地发现,目标这么一定下来之后,她心里好像真的没那么空落落的了。
她一时陷入了沉思。
难道自己之前真的是闲出毛病来了?
不,她绝不承认。
为此,傅长宁很快进入了修炼状态。
自从开始修炼起《照水木杪》后,她体内的灵气就有了很大的转变。从前更多是中正纯和的五行灵气,木灵气在其中虽然占优势,但并不明显。如今,木灵气的优势却彻底发挥了出来。
绵长,柔和,与勃勃生机。
对比起来,水灵气像附着在其中的一缕幽香。
虽然同样存在,但并不打眼,而更多是以一种轻润无害的姿态,作为辅助。
傅长宁猜测,这可能跟她的选择有关。
《照水木杪》是水木双系功法,本身并无偏向,是她择定了木系为主水系为辅之后,它才悄然开始转变,无形中配合起她的修炼。
或许这就是天阶功法的强大之处。
换个主水灵根的修士来修炼,可能又不一样了。
虽则如此,傅长宁也并未放弃水灵根的修炼。
上回在考核当中,她就用了不少水系法术。当时程双遥质问她不是木灵根修士吗,因为是对手,被她一句话打发了过去。
真实情况是,早在得到《照水木杪》这门功法时,她就开始修炼起了水系法术。
水灵根和木灵根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把握住这两者的区别。
它们同为被公认的,五行灵根里最无害、攻击性最弱的灵根。
同样拥有柔和而坚韧,灵活多变的特质。
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驭使规则。
木的柔源于它的强大。它通晓天下草木,而草木是神农之始、医药之灵,木灵根天生具有医修的特质,善者拿它来做好事,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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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意之人拿它来做坏事。
水的柔却源自它自身。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水或许也拥有倾覆天下的力量,可在它诞生的伊始,一定不会是为了伤害别人而存在。
这就从一开始,奠定了二者的不同。
这个道理傅长宁在天河珠里琢磨了几个月才想明白,这之后,她上手水灵根的修炼时,就尤为谨慎。
她不知道别的水灵根修士是怎么修炼的,但对当前的她来说,这就是她琢磨出来的方式。
纵天倾之力,始于一点波光。
进入练气六层后,之后三层的修炼方式正式对她打开。她也终于知道,她当初所执着的属于柳舜华和韩遲的独特的施法技巧究竟始于何处。
这确实是练气后期普遍使用的一个施法技巧。练气中期做不到和聪不聪明刻不刻苦没关系,重点在于,练气后期和练气中期,从来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他们的灵气储存方式,早已从灵气转变成了灵液。
而练气六层想要突破七层,第一要点就是借助体内的精纯灵气,在气海中凝结出四十九滴灵液。
她如今才将将凝结出九滴。
任重,而道远。如今,木灵气的优势却彻底发挥了出来。
绵长,柔和,与勃勃生机。
对比起来,水灵气像附着在其中的一缕幽香。
虽然同样存在,但并不打眼,而更多是以一种轻润无害的姿态,作为辅助。
傅长宁猜测,这可能跟她的选择有关。
《照水木杪》是水木双系功法,本身并无偏向,是她择定了木系为主水系为辅之后,它才悄然开始转变,无形中配合起她的修炼。
或许这就是天阶功法的强大之处。
换个主水灵根的修士来修炼,可能又不一样了。
虽则如此,傅长宁也并未放弃水灵根的修炼。
上回在考核当中,她就用了不少水系法术。当时程双遥质问她不是木灵根修士吗,因为是对手,被她一句话打发了过去。
真实情况是,早在得到《照水木杪》这门功法时,她就开始修炼起了水系法术。
水灵根和木灵根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把握住这两者的区别。
它们同为被公认的,五行灵根里最无害、攻击性最弱的灵根。
同样拥有柔和而坚韧,灵活多变的特质。
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驭使规则。
木的柔源于它的强大。它通晓天下草木,而草木是神农之始、医药之灵,木灵根天生具有医修的特质,善者拿它来做好事,心怀歹意之人拿它来做坏事。
水的柔却源自它自身。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水或许也拥有倾覆天下的力量,可在它诞生的伊始,一定不会是为了伤害别人而存在。
这就从一开始,奠定了二者的不同。
这个道理傅长宁在天河珠里琢磨了几个月才想明白,这之后,她上手水灵根的修炼时,就尤为谨慎。
她不知道别的水灵根修士是怎么修炼的,但对当前的她来说,这就是她琢磨出来的方式。
纵天倾之力,始于一点波光。
进入练气六层后,之后三层的修炼方式正式对她打开。她也终于知道,她当初所执着的属于柳舜华和韩遲的独特的施法技巧究竟始于何处。
这确实是练气后期普遍使用的一个施法技巧。练气中期做不到和聪不聪明刻不刻苦没关系,重点在于,练气后期和练气中期,从来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他们的灵气储存方式,早已从灵气转变成了灵液。
而练气六层想要突破七层,第一要点就是借助体内的精纯灵气,在气海中凝结出四十九滴灵液。
她如今才将将凝结出九滴。
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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