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笑着和周围的人解释道：“一会儿圣主要来，咱们只要配合地行完礼，走一个过场就可以了。”

这句话说完，周围一圈忽然安静下来。

然后，讨论声便更猛烈地爆发出来。

“圣主？什么是圣主？”

“为什么要对那个圣主行礼啊？他是谁啊？元帅么？”

“真是无趣。还走过场，老娘一分钟几万块钱进出，他是个什么东西让老娘来走过场？”

纷纷杂杂，人们在夏日的马路上尽情宣泄自己的不满。

直到……

“砰！”

清脆的响声瞬间盖掉所有人的声音。

硝烟在缓缓升起，子弹在随之落地。

人们一个个地都安静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举起朝天的黑洞洞的钢管。

咕咚……

这是吞咽唾沫的声音。

显然他们都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枪！

元帅明令禁止的武器！

“蠢货！谁让你开枪了！”

中年妇女转过头，对着旁边那个举着枪的年轻男性骂了一声。

“嘿嘿，妈，我这不也是怕耽误了光熙大人的事么。”年轻男性挠挠头讪笑一声，不过并没有收起枪：“你看，这下效率高多了。”

说着，他转动头颅，视线所过之处皆鸦雀无声。

中年妇女见此，也不好再说自己的儿子什么。而且确实是机会难得，她便提起腰间的电喇叭，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喂，喂喂……能听到我的声音吧，好的。”

“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是方家村的宣传员，嗯……估计大家都很疑惑为什么会被通知赶来这边，然后来到这边又要做什么呢，别急，大家先左右两边站成一排，别聚在一起。”

“等一会儿，你先说一下圣主是谁吧！”

兴许是只有一把枪，兴许是那把枪只对准了天上，等到一行人冒着大太阳终于排成两队站好后，有人还是忍不住了。

当然，他是在队伍中问的，没有出头，也没有露脸。

“对啊！总要告诉我们圣主是谁吧！”

“快说！快说！”

人群又有了开始纷杂的迹象。

中年妇女左手虚按，压下大家的声音后，把喇叭再度放在嘴边，开口道：“放心，即使你们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们圣主大人的伟大事迹的。”

“首先，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光熙大人决定的。光熙大人——相信你们或多或少应该都听过这个名字，原本是元帅手下雇佣的恶魔猎人。不过在两天前，她起义了，杀死了元帅。”

！

一上来就是一颗大炸弹！

在场的确实各个身份的都有，但元帅这个词离他们还是太遥远了。一直以来那都是相当于‘天’的存在，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天塌了，还是被手下的恶魔猎人背叛的！

“不，各位，那不是背叛。而是弃暗投明！”

中年妇女眼看大家要想歪，赶紧把话扯回来道：“元帅昏庸无能，光熙大人只不过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罢了！是的，那位将统领我们的新的领袖，就是一会儿要来的圣主大人！”

“其实早在一千年前，圣主大人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唯一君王。他是强大的、仁慈的、博爱的、圣明的皇帝！如今，他从沉睡中醒来，将要继续他的王朝霸业！统一全世界！”

“所以他需要一场回归仪式，需要一场登基大典。这个仪式和大典必须盛世豪华！如此才能彰显圣主大人的强大。”

“各位。”中年妇女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人们，清了一下口继续道：

“你们都是各行各业中的佼佼者，都是光熙大人特意挑出来的‘聪明人’，比别人更灵动多变。今天圣主大人决定要来一场临时登基前的演练，选择了方家村的同时也选择了你们，希望各位一会儿配合地行礼，便一切没事了。”

“行礼？怎么行？”

有人在人群中问道。

“很简单的，只要各位五体投地，跪拜就行了……”

中年妇女开口，只是还没说完，人们的情绪便被点燃起来。

“跪拜？凭什么！”

“圣主这名字一听就不像人类！我绝不可能给恶魔跪下！”

“荒唐！这么热的天我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讲这些不知真假的烂故事的，我先回……”

“砰！”

“砰！”

“砰！”

连开三枪。

看着又一次陡然安静下来的人群，年轻男人对着枪口吹了口气，眯眼道：“诸位，你们的骨头再硬，应该也硬不过子弹吧。”

接着，他把枪转过来在眼前翻看了几下，冷哼一声道：“而子弹，却打不过光熙大人。光熙大人，打不过圣主大人。”

“我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在这种时候到底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恐怕心中早已明了。”

“现在还在犹豫不决，不过是觉得人多放不开面子罢了。但实际上，以前被元帅统治的时候是统治，现在被圣主统治的时候也还是统治。只不过多了一道人人都要做的行礼罢了，没什么区别！”

这几句话说完，场上的氛围便陷入一片安静。

人们的脸上纷纷露出动摇之色。

是啊，就像他说的那样，左右不过是换一个人统治罢了。对他们似乎没有多大影响。至于那个跪拜礼……

人人都要做，不就相当于人人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