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悔恨，就等到一切结束，生活重归日常，再慢慢道歉吧。
可这一次不一样。
她偷偷瞥了眼副座上假寐的男人，舔了舔嘴唇：“莱恩，你是个好人。”
莱恩睁开眼，莫名其妙就被发了张好人卡，可他也知道原因。
“不必谢我，铃很成熟也很坚强，值得我这么对待，即便你死了，我也会继续保护她。”
樱的眼神凝固一瞬，随后如水般平静下来，这已经是超出预料的收获，这几天也像是做梦般难以置信。
起初，她带莱恩去见铃，只是纳投名状顺带感谢，就像是一个必备的过场，哪想到莱恩住了下来，还一住好几天，甚至与铃都成了朋友。
莱恩根本不必表演，所以这话源自内心。
在利益之外，她又找到了一些共同点，甚至觉得可以把铃托付给对方。
“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拼命保护梅比乌斯博士的。”
你保护她干嘛？
莱恩失笑，也懒得解释，又闭上眼睛假寐。
“那我得活着，不能给你添麻烦。”
“我也一样。”
汽车飞快的驶入码头，一艘游艇早已准备好了，按樱的说法，这是她从黑市买来的，绝对可靠，而这几十吨的小船，她一个人也可以驾驶。
莱恩也没多说啥，利用权柄移动需要体力，他又没装逼的瘾，能节省几分体力也好。
游艇很快出发，待出了港，才发现外海漂浮的船还挺多，大多灯火闪烁，搞得莱恩都莫名其妙。
逐火之蛾也没把这些人赶回去？
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从某艘下锚游艇旁路过时，他稍稍瞪大了眼。
甲板上正在开露天银趴，重金属乐曲和男女放浪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无垠的海面与天空成了最好的宣泄之处。
什么遛狗散步，对空吟唱，轮换交替，大马金刀，看的莱恩大开眼界。
“外海不受法律管控，逐火之蛾也不想得罪人，只要没崩坏反应，谁都不想管。”樱握着船舵，直视前方，并不去看旁边的激烈战斗。
莱恩想了想，瞬间懂了，这世界总会将人性的恶放大，他们发泄的既是欲望，也是恐惧。
反正要死，怎么能留遗憾呢。
若不是樱在旁边，莱恩真要拿起望远镜，好好欣赏，不，是批判一下人性丑恶，现在只得作罢，看着船驶入漆黑大海。
这里也有船，只不过上面没人，就像幽灵似的随波漂流，但这并不诡异，因为莱恩亲眼看到一对男女拥抱着跳进海里。
哦，原来是集体自杀的。
“要靠上去救人吗？”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莱恩冷漠的看着前方，淡淡道：“想死谁都拦不住的，这些日子乱七八糟的事你也见过不少吧。”
“嗯，在刺杀维尔薇之前，我正在执行一个胁教头目暗杀工作，宣扬什么拥抱崩坏兽，就能去往天国，还卖赎罪券。”
“哈哈，这世界永远不缺少天才嘛。”莱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过报告，崩坏本就具有宗教色彩。
律者是使徒，崩坏病是考验，反抗者要下地狱什么的，逐火之蛾焦头烂额，已经处决了不少号召信徒围攻军事基地的头目，开银趴、跳海反而显得人畜无害。
“面对绝望，人类总要寻找原因嘛，特别是那些患上崩坏病的人，如果将病痛看成福音，还有点作用。”
“什么作用？”
“心理作用，好像那样死亡就不再可怕了，知道吗，每一次崩坏爆发都是筛选，弱肉强食永不改变，唯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莱恩看着那两人消失在波涛中，打了个哈欠。
“我去歇一会儿，快到的时候叫我一声。”
莱恩说着就离开驾驶室，他也没去房间，就在船头找了个犄角旮旯合衣躺下，海风狂啸，哪是睡觉的环境。
其实他根本睡不着，这次跑出来，莱恩的目的很明确，寻找素材都是其次，关键在于获取崩坏能。
他在进步，世界也没停滞，就像与千劫一战，哪怕英桀也不一定是朋友，更别提逐火之蛾手里的融合战士了。
“就连魂钢开发对我个人而言也不是好事，毕竟权力还是掌握在逐火议会手里。”
那句弱肉强食也是莱恩说给自己听得，他扳着手指算，现在雷之律者的权能已经很熟练了，缺的就是‘魔力值’，另外上位崩坏兽所具有的特殊能力也挺有用。
如果没有摩刹支的精神冲击，他杀不了雷之律者，平日里办事也没那么轻松。
最重要的是崩坏兽没律者那般离谱，数量也多，是完美的经验包。
“所以说，咱们相性可真够好啊。”
莱恩舔了舔嘴唇，闭上眼睛，没多久真睡着了。
寒冷的海风渐弱，当第一缕晨曦升起，莱恩已瞬间睁眼，再看身上，已搭上了毛毯，便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不愧是暗杀者，动作轻到连我都没发现。
他把毛毯一裹，缓缓爬回了舱室，刚进去，就闻到了茶叶的清香。
樱用保温杯已经把茶水泡好了，旁边还放了几个饭团，自己则抱着笔记本分析信息，见莱恩进来，露出个微笑。
“睡好了？”
“嗯，这几天一直在想事，有些耗神。”莱恩品了口茶，味道还是那般清香醇冽，“我说你出门的时候干嘛提个箱子，还以为里面装的都是武器。”
“武器有‘寒樱’就够了。”少女拍了拍腰间长刀，语气温和：“有些事可以向维尔薇学习，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舒服一点也是件好事。”
向维尔薇学习可还行。
莱恩忍住吐槽的冲动，探头看了眼电脑屏幕，那上面是类似卫星云图似的图案，根据颜色分辨崩坏能的强弱。
“情况怎么样？”
“逐火之蛾前天在小岛投下了N1爆弹，舍沙的崩坏能波动已经消失了，逐火之蛾只在外围布下了封锁线，昨晚我直接冲破了封锁。”樱冷静答道，她在战斗中一向认真。
这是第几颗N1爆弹了，看样子这头崩坏兽应该有超速修复一类的能力。
莱恩端着茶来回踱步，没什么可奇怪的。
这也是逐火之蛾对付上位崩坏兽的常用手段，毕竟这玩意体型庞大，只要不在人口集中区，都会采取最保险的处置措施。
战略轰炸机高空投弹，炸完了事，谁也不想让手下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