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逐火之蛾派那些人形怪物来过,搜索许久一无所获,雪狱镇有个传说。”他清了清嗓子,用古怪的声音唱道:
“一个幽灵徘徊在雪原上,它有着数不清的眼睛和耳朵,当你寻找它时,一无所获,当你崇拜它时,它又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莱恩静静站着,心里重复着他的话,人形怪物肯定指的是融合战士,它多半是一头崩坏兽。
精神系的?崇拜又算怎么回事?
“这首歌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铜锈并不隐瞒,抬起手指向某处,莱恩顺手看去,见到一个身穿长袍的人影正在与顾客低语。
他或许把人惹毛了,被一拳打倒在地,或是被吐一脸唾沫,可他并不反抗,只默默起身走向下一人。
在这癫狂的夜店内,那种沉寂显得非常诡秘。
“那是?”
铜锈脸上浮现出几丝厌恶,摇头道:“一个疯子,这里随处可见的疯子。”
......
夜已深,房间内的灯光闪烁,那是电压不稳的现象,房间逼仄,只有一张床,一个方桌,以及一个臭气哄哄的厕所。
这就是雪狱镇最好的旅馆,一晚上要三十发子弹或者两个罐头,莱恩洗了把脸,坐在方桌旁,听着隔壁‘噢噢噢’的喘息声。
来了一天,他已经大概搞清楚废弃区是什么鬼样子了,就是一个宣泄欲望和负面情绪的乐园,世界的下水道,可细细想来,又比沦陷区的幸存者要好。
起码崩坏病还没泛滥,也有活下去的机会。
莱恩算不上正义的伙伴,作为一个冷静而理性的人,知道当圣母毫无意义。
他变不出足以供养全体人类的粮食,也创造不了更好的制度,再确切一点,他甚至判断不出谁是好人,谁又是坏种。
能做出审判的是‘神’,而他莱恩只是个人。
“算了,还是想想我的事,按铜锈的情报,这片雪原没有那么简单,再强大的力量也要打在敌人身上才有作用。”
莱恩估摸着有一头奇怪的崩坏兽,就像是预警雷达,监控区域内的崩坏能反应,察觉到融合战士出现就会躲起来。
一时间,他觉得有些麻烦,起了换个地方狩猎的想法,但很快又抛弃了这种想法。
“未知能力的崩坏兽,不,这片区域到处都洋溢着未知的气息,真的很有意思。”
这反而激发了他的探索欲,毕竟莱恩的命途不是单纯杀戮,比拼谁的出力更大,更喜欢崩坏身上这种若有若无的‘克味’。
难以理解,不断送来惊喜,更需要人类去探究。
那些信仰派的疯子没那么简单,理论上讲,他们不可能与崩坏兽产生联系,但万事没有绝对。
莱恩正从这个方面去思考,忽然听到敲门声,顿时皱眉,起身开门,想了想,还拔出上膛的手枪。
房门开了个小缝,他顿时看到一个少女站在门口,大约十七八岁,栗色头发,长相清秀,穿了件白色连衣裙和灰色裤袜。
她像是很冷,强行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挤出个笑容来:“先生,要服务吗?”
鸡女?
莱恩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要。”
说着他就关门,就见一只黑色小皮鞋挡在了门缝,正有些不耐烦,就听到少女祈求的声音。
“您行行好,今晚接不到生意,我会被卖到酒馆里去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出来做事,起码还有选择的权利,呆在那里,多变态的客人都得接。”
这......还真特么现实。
莱恩又看了眼门外少女,这一次更加仔细,稍稍侧开身。
“进来吧。”
女孩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微笑,赶忙挤进了屋里,她对于这种房间的构型显然非常熟悉,立刻就找到床前,把外套脱了下来,展露出白皙的皮肤。
她的动作很熟练,莱恩刚转过头,就见女孩脱得只剩内衣,露出消瘦而白皙的背,上面还有许多伤痕。
“喂,你干什么呢?”
女孩茫然转过身来,胸不大,但因为年龄而很挺,丝袜也有许多脱线的地方,她歪着脑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您喜欢穿着衣服做?”
“我没有跟你做事的意思。”
那你让我进屋干嘛,聊天么?
女孩眨眨眼,莱恩已懒得跟她猜谜。
“衣服穿上,坐过来,和我聊聊天。”莱恩打开一个午餐肉罐头,补充道:“边吃边聊。”
这算什么奇怪的癖好,怎么感觉这个先生有点变态啊。
女孩有些警惕,这人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样子,可看到那罐头又咽了口唾沫,慌忙穿起衣服。
房间的灯依旧忽明忽暗,莱恩坐在破烂的椅子上,随口与女孩聊着。
她叫克里斯蒂,第三次崩坏的时候刚好高中毕业,以前住在东边的哈维特,然后在逐火之蛾撤退时,全家逃去哥德堡。
很可惜,她们一家人都没有获得居留权,再加上母亲患上了崩坏病只能被挡在城外,还被骗子骗光了积蓄。
见事情迟迟没有进展,她父亲又带着一家人离开,准备去下一个城市碰碰运气。
然后在路上,寒冷,匪徒,崩坏兽夺走了全家人的命,她辗转流落到了雪狱镇,后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身体是她唯一的本钱,只有出卖身体才能获得食物和居所,一切都顺理成章。
莱恩有些沉默,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年之内,足以颠覆一个人的三观和命运。
“你没想过未来怎么做?”
“先生,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忆起以前生活。”女孩笑的有些麻木和凄惨,指了指空掉的罐头,“我的未来就是尽量吃饱,然后不生病,能遇到您这种好心的客人。”
生活只剩下惯性。
莱恩点点头,又问:“所以你才去那个教堂寻求救赎?难道不恨崩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