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轻轻摇头:“光是读书写字,我还不配当老师,但如果学其他东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很辛苦?呃,我能知道可以学什么吗?”
“让你在这个末世活下来的一切技能,获得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莱恩握掌成拳,表情颇有神棍模样,帕朵只迟疑了一瞬,想到黑血帮老大那一副小学生的模样,先是下意识地相信,接着充满了羡慕。
这可是她碰到都要绕着走的大佬啊,更是从未想过,有一天,某个人能在黄昏街横行霸道。
‘而我总是小心翼翼,艰难的在夹缝里求生,想做点好事也得偷偷摸摸的,或许以后也能变得威风起来?’
区区几天,帕朵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强者世界的生存现状,那种从容不迫,那种掌控未来。
帕朵不会想太多,既然羡慕就去做,只要别太危险和辛苦就好,便眯起眼,拖长了声音。
“老师~~~”
这一声叫的莱恩浑身都舒坦起来,那说教的爱好终于找到了新的目标,华长大了,这不又有人接班。
“那么第一课,我教你观察,跟我来吧。”
“现在就上课?咱还想睡个午觉呢,好吧好吧,咱跟你去就是了,话说咱们去哪?”
莱恩脚步一顿,扭过头来,倒也言简意赅。
“去疗养院,监视那个疯子。”
帕朵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突然后悔了。
......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皮靴,不断滴落在地,半具人体被捅进了天花板,手中依旧紧紧握着枪械。
夕阳从窗外照入走廊,能看到墙上布满了弹孔,数具尸体散落在周围,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全副武装的悍匪,而最后的幸运儿被一个白发男人扼住喉咙。
男人戴着面具,就像拎起一只小鸡,狂暴的眼神盯着徒劳挣扎,随后‘咔嚓’的脆响后,一切归于静谧。
噗通。
男人将尸体随手扔在旁边,看都懒得看一眼,只转过身,看向幽深的走廊。
“如果你想帮忙的话,就应该早点过来,而不是在一边看戏!”
走廊无声,须臾后,一个人影在黑暗中显现,颇为丰腴的洁白大腿跨入夕阳,黑色的短跟皮鞋就踩在血泊之中。
阳光里又浮现出高挺的双峰,与黑白相间的修女服,最后才是一张娇艳到极致的脸庞。
湛蓝的眼睛充斥着妩媚,栗子色的长发及腰,再配上夸张的身材和悲天悯人的表情,看起来充满了诱惑力,偏偏那一身修女服,又给这种诱惑增添了几抹圣洁。
她仿佛能勾起人类最本能的欲望,想要去亵渎那份圣洁,让人沉沦在欲望与理智的极端痛苦之中。
好在千劫的战斗欲能压制一切,他的目光没有变化,依旧暴躁而不耐烦。
“说话啊,阿波尼亚,你不会看到这些血而害怕了吧,不,你的眼神还是很讨厌,就像在可怜我一样!”
“这是关心,而非可怜。”阿波尼亚的声音很轻,仿佛对一切都抱有善意,那被鲜血染红的裙摆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圣洁。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不,你需要,别被愤怒遮蔽了心智。”阿波尼亚像是不怕这个暴躁的男人跳过来伤害自己,纯净的湛蓝双眸扫了眼四周,变得有些疑惑。
这些人冲进来见她,结果被千劫给拦住,双方很自然的开战,然后流弹打死了几个路过的患者。
事情就这么简单,但在她眼中又没有那么简单。
“我明明已经‘劝告’过他们,让他们不要来打扰疗养院的安宁,这些年他们都遵从了‘劝告’。”
“但他们依然来了,没我的话,你会很惨。”千劫冷笑道,这女人基本上不会离开疗养院,因为出去就要掀起腥风血雨。
太多男人想要占有她,想要撕碎那圣洁的外表。
“没有人能强迫我的,千劫,但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我没有在关心你!”
“但你事实上帮了我的忙,这不在我们当初的约定之中,如果不是关心,你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让他们直接来找我。”阿波尼亚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又补充道:“虽然我已经做好准备,他们根本见不到我就是了。”
她今天隐隐有种要出事的感觉,早就提前做好准备。
千劫一时语塞,只得骂骂咧咧:“随你怎么说,反正论狡辩我不是你的对手,该死的,你直接说怎么回事吧。”
他也觉得不对劲,来这疗养院好几个月了,别说帮派分子,就连小偷都没来光顾过,也知道阿波尼亚有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够轻易地说服别人。
“我不知道。”
“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真不知道,而且你也没留个活口让我来问。”阿波尼亚幽幽地望着千劫。
充满血腥味的走廊一下子变得安静,某种尴尬的情绪在蔓延,千劫站的笔直,能看到脸颊在微微抽搐。
好几个月没有战斗了,一下子发泄出来,他哪里会留手,当然了,承认错误是不可能的。
“要怪就怪他们太弱,这点本事也敢跟我开战,死了活该。”
“呵呵,千劫你狡辩的样子有些可爱。”
“你找死吗?”千劫狠狠往前踏了一步,然后就停住了,无所谓的摆摆手:“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就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杀了这么多人麻烦一定会找上门,至少这些人背后的存在不会善罢甘休,疗养院是保不住了。
阿波尼亚并没有半点怨恨,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她想了想,轻启朱唇:“千劫,你去码头帮我拿点东西吧。”
“你确定要支开我?有一种简单的方法,就是把背后的存在全部杀死,一根草也不留!”
“千劫,我不喜欢暴力,命运迟早会改变,唯有或早或晚而已。”
“那你就抱着命运溺死吧,我两个小时之后替你收尸。”千劫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走廊里依旧充盈着浓重血腥味,疗养院中充斥着不安的气息,阿波尼亚的脸上挂着微笑,湛蓝的眼睛里又带着几许迷茫。
那对于未来敏锐的感知没有任何回馈,就像被遮住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
这反而是一种新奇的感受,以往她看到某个人,某件事,就下意识地预测了结果,而此刻——
重重迷雾之中,真是变得轻松安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