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脆响。
夜清以手中黑刃,斩断了鸿蒙树的枝丫。
她猛地转身,看到的是玄衣烈烈,在惊天动地的至阳之光中,肃然如寂夜的幽荧。
“烛照,这鸿蒙树归我了。”
这是他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三百年前,她将他打入幽荧深渊。
三百年后,他如数奉还。
第53章 冷月明
一场灾难的降临, 总是这么得猝不及防。
没有人有防备,没有人能预测。
平静的生活,瞬间被打破。
鸿蒙树再无至阳之光。
起初, 光芒散去时,人们不以为然。
只当乌云遮蔽了太阳。
光芒很快会穿透这薄薄的云层, 重新普照大地。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第七天,三界六族都得到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魔尊重整旗鼓,再度攻上天界。
他击败了古神烛照, 霸占了鸿蒙古树, 将至阳之光化作幽荧之火,浮于天际。
东方神帝青伏率大军与他鏖战七日, 最终战死在鸿蒙树下。
守照族的少族长守照珩继任东方神帝之位, 更名为青珩。
四方神帝继续布阵征讨魔尊。
然而, 掌握着鸿蒙树的魔尊, 等于握住了三界命脉。
要么接受他成为新的古神, 要么三界一起给他陪葬。
四方神帝深知大势已去。
就连因守护烛照而诞生的守照族, 都选择了向幽荧臣服。
至此, 照耀了三界万年的古神烛照陨落。
新神降临,是为幽荧。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在十多年后便逐渐归于平静。
一切都变了, 又好似没变化。
天边悬挂的不再是灿灿烈阳, 而是一个如玉盘般的皎皎冷月。
依旧照亮了三界,依旧庇护了三界。
依旧高不可攀,依旧无人能知。
烛照也好, 幽荧也罢。
天边的事, 离着地上人很远。
大家起初会热切讨论, 后来便又忙于日常琐事, 哪还记得天上是烈日还是冷月。
朱厌在幽荧深渊找了一个月。
终于在一处金灿灿的水潭中,看到了昏睡中的女子。
那本该是遍布“罪业”的深渊,本该是世界万恶之源,此时却充盈着大量的至阳之力,将漆黑之地照耀得灿若金虹。
她安静地睡在其中。
身上依旧是素净的白裙,只是袖摆处多了一圈又一圈的招摇花。
天界之花。
是烛照的象征。
此时开满了幽荧深渊。
朱厌怔怔地看着,心中明悟。
这世间并无烛照之女落摇。
落摇既是烛照。
他不敢惊动她,只能静静地等在一旁。
又是一个月。
朱厌得知了天界的变故。
幽荧取代烛照,掌控了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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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
四方神帝臣服,三界换了天。
怒火钻心,朱厌焚了手中的情报信。
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便是魔尊夜清的最终企图!
他兜兜转转,还是没能拦住。
任由她被他欺了去。
朱厌看向在金潭中沉睡的落摇,只觉万蚁噬心。
落摇睡了很久。
她全都记起来了,包括那万万年的空寂。
母亲……
哪有母亲……
不过是她的妄念。
自父神陨落后,她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直到她一人。
自那时起,她便不再恐惧于劫难。
来则来着,应则应之。
她并不想这般长长久久无穷无尽地活下去。
然而,天地间只有她一个古神。
除了古神,无人能供养鸿蒙树。
鸿蒙树倒下,三界崩塌。
她看着三界万灵,于心不忍。
就像青伏说得那般,她是心甘情愿的。
以身供养鸿蒙树,以光庇护三界万灵。
彼时的东方神帝还不是现在的青伏。
他曾担忧过,怕她熬不住这万万年的孤寂。
烛照说:“无妨,我修的是无情道,自千年前便已无心无我无情。”
无心无我无情。
她与鸿蒙树一般无二。
将永远伫立在天边,守望着万灵。
可惜,她终究不是鸿蒙树。
她有心有情。
夜凰走出鸿蒙树时,四方神帝大惊失色。
青伏只道:“万年了,古神也该应劫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是了,无情道需历情劫。”
那三百年,烛照不在鸿蒙树中。
但她残留的至阳之力,足以支撑着鸿蒙树。
青伏等人发了疯一样的寻她,终于在人间界找到了夜凰。
彼时鸿蒙树已经要撑不住了。
他们赶紧将夜凰送了回去。
夜清打上天界时,青伏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气他污染了无心无情无我的古神。
恨他为一己私利不管三界万灵的死活。
好在,烛照归位。
她不会弃三界于不顾。
本以为这劫难过去了。
一切复归于平静。
哪知没过几日,便有个清凌凌的少女,从鸿蒙树上走下。
她生得和古神一般无二。
只是满眼稚嫩与青涩。
她一眼看到了青伏,好奇地歪歪头:“你是我的爹爹吗?”
青伏面色惨白。
古神守不住鸿蒙树了。
三界要何去何从?
青伏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却不敢透漏丝毫。
他强压着心底恐惧,对着眼前少女微笑:“是……是的。”
少女问他:“我娘亲呢?”
青伏干咽着紧绷的喉咙,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说道:“你的母亲是古神烛照,她因神魔大战后有所损耗,正在鸿蒙树上修养。”
只能如此了。
青伏绝不敢让其他神帝知晓烛照走出鸿蒙树。
他只能出此下策。
至于无心无情无我的烛照古神为何会诞下子嗣?
无情道有情劫。
他便装作了她的一道劫。
落摇住在了赤鸦宫里。
青伏尝试了无数次,最终得出了一个结果。
想让她回到鸿蒙树,除非三百岁后寻到三相之人,或者五百岁后命格大成。
鸿蒙树撑得了五百年吗?
撑不住的。
青伏最初满心都是如何送她回去。
后来,他心生犹豫。
落摇绝不是他的女儿。
他又怎敢这般僭越古神。
可是……青伏在一日日与她的相处中,感受到了她的心。
哪有无心无情无我?
这剔透的身体里,分明装了一颗明媚的心。
落摇五十岁时,其他神帝逐渐感应到了鸿蒙树的异常。
青伏教了落摇炼制至阳丹。
他将至阳丹带去鸿蒙树,以自己的寿元为引,供养鸿蒙树。
落摇的这三百年。
耗尽了青伏的三千年寿元。
青伏撑不了多久。
他不得不让落摇去寻三相之人。
讽刺的是,其中便有夜清。
朱厌也好,守照珩也罢。
唯独夜清,不行。
青伏以魔髓为诱饵,引得魔族大乱,围杀夜清。
可惜……落摇还是选择了夜清。
青伏恨夜清。
却没想到,最后是夜清接替古神烛照,以幽荧之火供养鸿蒙树,护住三界。
幽荧引“罪业”。
他不同于生来光明的烛照。
夜清痛恨三界万灵。
若非万灵,哪有“罪业”。
没有“罪业”,他又何须受此折磨。
夜清从不在乎三界万灵。
他巴不得砍倒鸿蒙树,让三界六族覆灭。
然而,他选择了守护。
守护给他带来无穷痛苦的三界万灵。
因为夜清很清楚她要什么。
她要这三界。
她要自由。
所以他庇护三界。
他来供养鸿蒙树。
落摇自昏睡中醒来,只觉周身一片冷凉,她猛地起身,脱口而出:“夜清!”
入目的是一袭红衣的银发男子。
他正托腮小憩,听到她的声音,陡然睁开眸子,竖瞳扩散,是柔柔的暖意:“你醒了。”
落摇愣了愣:“朱厌……”
朱厌松口气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落摇看看四周,瞬间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幽荧深渊……
不,如今被夜清改成了一个盛满至阳之力的金潭。
她抬头,先是看到了明亮的不欲宫,而后是净白的冷玉。
它孤零零悬于天边,冷冷地俯视着世人。
“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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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摇只觉心脏被万千针尖刺中,密密麻麻的痛楚扩散,酸涩了鼻尖,红肿了眼眶。
她没哭,一滴眼泪没掉。
朱厌又听到她唤他名字,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惦记着他!”
落摇没出声。
朱厌见她这样,又心疼得厉害,他压低声音道:“我说的话你是一句都不听的,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我本以为他只要魔髓,没想到……他竟夺了鸿蒙树。”
从朱厌的角度来看……
夜清居心叵测。
他步步为营,机关算计,最终竟以魔尊之身拿下天界神族,让三界对其俯首。
鸿蒙树是三界根基。
他掌控着鸿蒙树,任谁都奈何不得他。
谁能想?
区区六百岁的魔尊,如此轻而易举便一统三界。
就连那万万岁的古神,都被其蒙骗戏耍,最终堕入魔域。
落摇摇了摇头。
朱厌恨恨道:“事实都摆在这儿了,你若不信,出去看看便知!”
他将这些年的情报都放在了她面前。
落摇留意到的却是:“一百年……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吗……”
朱厌:“是,你睡了一百一十二年。”
落摇怔了怔,半晌才道:“多谢。”
她知道朱厌守了她这么久。
朱厌心口又酸又涩的,他温声道:“你醒了便好。”
他又道:“等你身体稳定了,我带你回亭瞳殿,或者你想去别的地方,我陪着你,至于天界那边……等你彻底恢复了,我们再慢慢图谋,他抢走的,我帮你拿回来。”
落摇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情报信。
青伏战死……
她眼睫颤了颤,挪开视线,继续往下看。
守照珩继任东方神帝之位,率领守照一族护卫鸿蒙树。
看到这一段时,朱厌恨恨道:“是我看错人了,守照珩……呵,现在是青珩了,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辈!”
落摇继续往下看。
然而翻遍了这一百多年的情报信,没有只字片语是与他相关的。
是了。
他被囚在鸿蒙树里。
说不得做不得想不得。
落摇抬头,看向那明亮的冷月,只觉舌尖酸苦,一阵阵涩意上涌,那到了嘴边的名字,竟是唤不出来了。
笨蛋。
怎么会有这样的大笨蛋。
落摇放下情报信,看向朱厌,再度郑重道谢:“这些年,辛苦你了。”
朱厌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她是古神烛照。
她要走的话,谁也拦不住。
朱厌问她:“何必呢,他已经……”
落摇轻声道:“他没有伤害我,他只是想给我自由。”
第54章 两全法
落摇不想任何人误会夜清, 她仔细说给朱厌听了。
古神烛照这万万年来,一直以身供养着鸿蒙树。
哪有什么掌控一说?
夜清不过是替她去供养了。
天地间的确只余烛照一位古神。
因为幽荧自始至终都在沉睡着。
他不该苏醒。
这是当初烛照说给夜清的话。
并非在否定他的存在。
并非在后悔将其唤醒。
而是……
醒来远不如沉睡。
这些对于朱厌这位年轻的妖族来说,太过遥远, 他怔怔地问道:“为什么要供养?”
落摇垂睫:“天地大劫,万灵应劫。”
朱厌自小便听着那句话——古神烛照庇护三界。
彼时, 他身为魔域妖族,对此不以为然。
她至多庇护天界和人间界。
又哪里庇护过魔域。
此时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万万年来,你一直独自守在鸿蒙树?”
“是。”
“……”朱厌难以想象这到底是怎样的漫长与空寂。
安静了一会儿。
朱厌也明白夜清最后给他那封信的意思。
他把她托付给了他。
托付……
朱厌敛住心神, 冷静说道:“你不能去鸿蒙树。”
朱厌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古神烛照,但他得把该说的都说了:“你也知道了, 夜清是为你去镇守鸿蒙树, 他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你要什么, 也愿意为你牺牲, 你若此时再过去, 岂不是让他功亏一篑!
“还是说, 你不要三界了?”
朱厌不愿问出这句话,可为了留住她, 他只能往她心间刺了一刀。
朱厌继续道:“这才过去一百年, 你即便想去替他, 也再等等……再等一阵子好吗?”
鸿蒙树需要人供养。
烛照和幽荧是天底下唯二的两位古神。
他们交替着来,也比永远困守着一个人要好得多。
只是……
他们不能相见。
烈阳升起,明月隐去。
明月挂空, 烈阳沉睡。
永无相守之日。
若非看清了这点, 夜清又怎会做下这些安排。
朱厌又道:“你便是为了他, 也不该现在就去鸿蒙树, 他的一番心意,怎可只一百年就拂了?”
落摇竟弯唇笑了笑,她道:“我不是去做无用功的。”
朱厌被她的笑容晃了晃,他许久没见她笑了,这般灿若朝阳的笑。
落摇道:“世间都道至阳和幽荧相斥,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可其实并非如此。”
这是她切实感受过的。
她和夜清在一起的时候,她的体内有幽荧,他的体内有至阳。
他们是唯一的至阳和幽荧,他们更清楚两股力量是如何的相互吸引。
“万事万物,生生不息。”落摇看着朱厌,对他说,“我还是从你这里得到的启发。”
朱厌修行的功法——生生不息。
这是一套非常有趣的功法。
他生来水木双灵根,恰好契合了这套功法的需求。
水养木。
木主治愈。
而水萦绕于天地间,是最易汲取的元素。
如此变成了生生不息,供养着朱厌一人。
朱厌何等聪慧,立刻道:“幽荧养至阳,至阳照耀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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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树,而……‘罪业’来自于万灵人心。”
落摇点头:“对。”
这就是她苏醒后想明白的,也想要去尝试的。
她又道:“我曾以为,‘罪业’是不该存在的,只要更好的治理,让三界过上好的生活,就不会滋生这般多的‘罪业’,可其实这是不现实的,暂时压制会爆发更大的‘罪业’,‘罪业’不可消除,人心从来都是善恶相依。
“况且‘罪业’不等于恶。
“七情六欲本就是人生来便有的,不该一味压制。”
她随意伸手,勾来了一缕罪业。
那张牙舞爪的“罪业”在她指尖像条黑色小蛇般缠绕着,其中蕴含着无数邪恶的情绪,翻腾着让人作呕的负面欲望。
“你知道‘罪业’来自何处吗?”
朱厌立刻道:“人心至恶。”
“那为何又离开了人心?”
“……”朱厌被问住了。
落摇点化了那一缕罪业,说道:“因为人心向善。”
“罪业”并非洪水猛兽。
反而是人心向善后,将其挤了出来。
它并不只是人在犯错后,积下的罪业。
而是人在萌发了某些不堪的欲求后,凭借着向善之心,纠正了自己的行为。
没有行恶。
恶念散了出去,反倒成了“罪业”。
落摇继续道:“所以,‘罪业’应该存在,而它的意义便是供养鸿蒙树。”
幽荧和至阳只是纽带。
真正给与鸿蒙树力量的是万灵之心。
朱厌松手了。
他半晌才道:“我送你去东神山。”
落摇摇摇头道:“不用。”
说罢她认真看他一眼,温和道:“就此别过。”
朱厌没说他的“别过”,只是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淡去,化作一道金色长虹,消弭于遥远的夜空。
落摇说服了朱厌。
还得去面对守照珩。
有了所有记忆,落摇哪还会不懂?
守照族的使命是守护烛照。
三界都道他们叛离了古神烛照。
可落摇清楚,他们依旧在守护着……
只是这次,他们在守护她的自由。
落摇走上东神天门。
她没急着去鸿蒙树,而是去了神之冢。
那里有陨落的神族。
青伏永远沉睡在那里。
落摇记得第一次见到青伏时,他也像守照珩那般大,只是他并不怯生生的,而是像一朵精致的向阳花,美丽且明亮。
因着守照族的规矩大,他年仅十岁便像个小大人一般,认认真真向她行礼。
东神帝君寿元将至。
守照族的少族长将继承神位。
也就是眼前的小青伏。
落摇那时候很少过问这些,只是在鸿蒙树下淡淡看了一眼,赐予他神族圣光,属意他继任神帝。
身为烛照的落摇,对青伏的记忆很模糊。
她不愿见人,更不愿记住谁。
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唯有她一次次看着一次次经历一次次失去。
直到她成了落摇。
见着青伏那一刻,她脱口而出:“你是爹爹吗?”
想到这里,落摇鼻尖泛酸。
万万年的空寂,被这短短六百年给充满了。
身为夜凰时,她遇到了夜清。
身为落摇时,她被青伏仔细呵护着。
青伏本还有至少三千年的寿元。
可为了让她做落摇,他透支寿元,以新神族之身,养了鸿蒙树三百年。
她比他年长万万岁。
可他是落摇的爹爹。
落摇向着神之冢深深鞠了一躬。
鸿蒙树外,伫立着身着雪白盔甲的守照军。
为首的青年褪去了稚嫩和青涩,眼尾的昳丽被背后的神光中和,柔美的五官也显得神圣端正。
唯独那双黑眸,在看到落摇的一刹那,如同冰层碎裂般,透出了一层层的水色。
“殿下……”他开口,又忽地垂睫,恭声道,“青珩见过尊上。”
古神烛照是天界至尊。
四方神帝都得称她一声尊上。
落摇同样对他说道:“这些年,辛苦了。”
守照珩眼睫颤抖,低声道:“臣之本分。”
落摇又哪里舍得再多说什么,她道:“阿珩,让开吧,我去看看他。”
她话音落,守照珩立刻握住伞剑,他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剑,立在鸿蒙树外,刚烈冷硬:“尊上,世间无人能拦着您,可若您要入鸿蒙树,请踏过珩的尸体。”
这就是守照珩的使命。
青伏临死前托付给他的任务。
夜清已经去供养鸿蒙树了。
落摇一旦苏醒,必然会重入鸿蒙树。
唯有从小被落摇护着长大的守照珩,以命相逼,才有希望守住这道门。
她该歇歇了。
万万年来,她为这三界牺牲得足够多了。
守照珩神态决然。
那从未道出口的情意在这百年的沉酿下,让他越发坚定。
得知她是烛照的那一刻。
守照珩只觉恍然。
原来,他生来便是要守护她的。
曾经的东神帝君是在鸿蒙树外,守护着身处鸿蒙树的她。
此时的东神帝君仍在鸿蒙树外,守护着身处三界之中的她。
这很好。
每每想到,守照珩心中充盈着彭拜的力量。
落摇轻叹口气,把自己对朱厌说过的话,重复给守照珩。
守照珩听得怔愣。
落摇道:“既有两全之法,难道还非得牺牲一人?”
守照珩蹙了蹙眉,看着她道:“这只是尊上的猜测。”
落摇失笑:“的确是猜测,可你也要给我尝试的机会。“
守照珩:“……”
落摇哪会不懂他这较真的倔脾气,放低了声音道:“阿珩,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夜清、爹爹、你和朱厌,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的确在鸿蒙树中待不住了,可这般又算什么呢?”
她一想起夜清,心间全是苦涩,只吃力地说道:“身体自由了,心呢?”
守照珩瞳孔微缩,感受到了她隐忍压抑的情绪。
落摇眼眶微微泛红,抬头看向他道:“真要选的话,我宁愿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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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想到夜清在那一片空寂中。
便心如刀绞。
那滋味没谁比她更了解。
无尽的空茫与寂寞。
她一个生来神胎的“无情”之人都熬不住。
夜清那被七情六欲浸泡过的敏感性子又如何受得住。
落摇勉强整理着情绪,说道:“阿珩,让我试试吧,我不是要去替代他,我是想带他出来。”
守照珩身体僵硬,纹丝不动。
直到她哽咽着说道:“阿珩,帮帮我。”
守照珩只觉神台嗡鸣,像遭了雷击一般。
他何曾见过她这样子。
他又哪里受得住她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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