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却还在用劲,试图将剑抬高些,可不知为何,她平日御剑用得如鱼得水,今天却格外费力。
宋昭却是不急,缓缓转过身看向宋钰,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女儿,你要明白,剑是活的,若非心意相通,否则境界再高也驾驭不得。”
“你好好看清楚些,那人是妖祖,吸人气运,蚕食天地的妖祖,爹的剑最想杀他,又怎么会听你召唤?”
“宋郎,这是怎么了?”匆忙赶到剑场的林芸见宋钰和姜荣都趴在地上,不由得发问。
尤其是那姜荣,此刻全身通红,眼眶中更是流出鲜血,伸着手无助望向林芸的方向,沙哑喊道:“伯母……救我……”
林芸见状,刚要伸腿迈进剑场,却见一柄桃木飞来,稳稳插在林芸面前的岩石地上,杀意毕露。
“不要再靠近了。”背对着林芸的宋昭负手开口道,“否则休怪我宋某出手伤人。”
“你当真是杀红眼了,连我也不认得?”场外的林芸皱起眉头喊着,可却不敢再迈入半步,一群人只能在场外看着。
宋昭见宋钰仍不肯收手,不由得恼怒道:“我怎么生了你个蠢女儿?”
说罢,宋昭便将手放于宋钰头顶,道:“既然你人妖不分,那还修什么道,倒不如让我毁去你修为,省得以后做些造孽业!”
随后,宋昭便要一掌落下。
宋钰见势不妙,立即腰腹发力弹身而起,托手成云掌架住宋昭拍下的手,肩膀与腰往上送力,竟将宋昭顶了回去,连连踉跄着后退。
“呵呵,当真是管不住你了。”宋昭苦笑了一声看向宋钰,“连青阳宫的‘青元掌’你都学会了。”
不曾想宋钰却努努嘴指向桌上姜荣写的字,道:“女儿刚悟出来的,如何?”
“呵,”宋昭轻哼一声,下一刻身形灵动,推掌而出。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宋钰亦是动若脱兔般迎了上去。
父女二人相遇之际,皆同时推出一掌撞去,强烈的掌风震得周遭房瓦猛烈颤动,齐齐落下摔成碎片,却怎么也吹动不了那枚压在姜荣手上的剑。望着大打出手的父女二人,那林芸却只能在场外瞪着眼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一掌过后,平分秋色的二人各自后退一步,随即又调整气息重新冲上前去,由掌变拳,又从拳变爪,最终四手相互牵制,两两锁住。
见状,宋昭不由得皱起眉头,呵斥道:“不孝女,为了这只妖,你就要同我拳脚相向?”
“他不是妖!”,“放屁!”
聊了没两句,不投机的二人便松手推开了彼此。那宋昭虽然嘴上骂着,可心里到底是心疼女儿的,没有再继续打过来,而是指着浑身冒着热气,痛苦呻吟的姜荣,道:“你好好看清楚,他这般模样,不是妖是什么?”
宋钰见宋昭没有打来,便转头看向姜荣,只见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那先前的眼眶处流出的鲜血早已被蒸干成黑色,通红的皮肤上布满灼烧的伤痕。
“这,怎么会……”不知道如何解释的宋钰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只能一脸惊恐地望向姜荣。
“好烫……救命……”
强烈的窒息感迫使姜荣张开嘴,大口吸着气想要活下去,可越是如此,窒息感便越是强烈。他虚弱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只能看什么都是一片白,耳朵更是除了那嗡嗡隆隆的刺耳剑鸣,此外便什么也听不见。
这种感觉与他第一次在自在峰溺水时的经历尤为相似,现今不过把自在峰的湖水换成了滚烫的沸水,再往身上栓了一块重石而已。
那日溺水,若非是陈拾命在身旁,他姜荣早就死了。想到这里,姜荣便有些后悔和陈拾命闹别扭了。
“师……兄……”姜荣沙哑说着,干裂的嘴唇微微一动便血流如注,可很快便被体温烧干。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仿佛要跟着那块绑在身上的重石一同沉入湖底。
下一刻,如同被人从水中捞出一般,耳边的嗡嗡剑鸣消失了,活过来的姜荣只觉得一身轻松,用力吸着气,本能地向后爬去,只为远离宋昭。
“陈拾命,你在干什么?”
纵使过去数十年,宋昭依旧精确叫出了陈拾命的名字。他刚才只顾同宋钰打斗,竟没注意到那忙完一切便回了天剑宗的陈拾命,早就已经走到了姜荣面前,甚至拿开了那压住姜荣的剑。
面对宋昭的提问,陈拾命只是面不改色道:“宋伯伯,我自然是要救我师弟啊。”
“拾命,你好好看清楚,他才不是你的什么师弟,他是妖族苦苦寻求的妖祖!若非如此,那北地的妖修为何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杀了你师父温宏?你怎么能认这样的人当师弟?”宋昭越说越激动,“快,拿剑杀了他!只要杀了妖祖,这一世人族便可高枕无忧了!”
“妖祖?”
陈拾命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剑,又看向连连后退的姜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没想过这一切的源头会和自己这师弟有关。
宋昭见陈拾命不愿动手,便道:“拾命,伯伯不逼你,你若是碍于情面下不去手,那就让伯伯来。”
说完宋昭便欲上前,可陈拾命却扬起手臂制止了他,道:“宋伯伯,若真如你所说,那这该算我们青阳宫的分内事,就不麻烦你了。”
“若他真是妖,我必清理门户,亲自动手。”
说着,陈拾命阴沉着脸,提剑缓缓走向姜荣。姜荣见来人是陈拾命,心里本来有些高兴,可见他手中提着剑,瞬间便惶恐起来。
“不……师兄,不要过来……”
陈拾命没有理会姜荣的话,而是自顾自道:“传闻妖祖不近铁器,不碰兵刃,若近之,则必死无疑。”
说着,陈拾命将剑横在身前,缓缓俯下身子,将他递给姜荣,轻声道:“师弟,听师兄话,拿起这把剑。”
“不……我不行……”姜荣虽然嘴上说不要,可看见陈拾命那张熟悉的脸,不忍心让师兄失望的他便缓缓伸出手。
可仅仅是手指刚刚靠近剑身,那刺耳的剑鸣便再次响起。痛苦姜荣只得缩回手来用力捂住耳朵,两道鲜血随即便从掌中流出。
“你……你拿起它啊!”
望着姜荣血流如注的双耳,陈拾命瞪大了眼睛,惊讶与痛苦全然写在了那张消瘦的脸上,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问:
“你为什么不拿起它?你拿起它啊!拿起它啊!”
“师兄,我拿不起它,我真的拿不起它啊!”
姜荣跪在地上,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哭喊着,他当然知道陈拾命比谁都希望自己能拿起那把剑,可他已经试过了,拿不起就是拿不起。
这一刻,陈拾命如同被抽取脊髓般,身子一下便软了,也双目无神地跪了下去,两行清泪从这个消瘦少年的眼眶中无声落下。
“所以真如他们所说,”陈拾命绝望地看向姜荣,眼底满是失落,“果真是因为你,师父才死的?”
“不是我!师父的死和我没关系,你要相信我啊师兄!”
矢口否认的姜荣,刚想伸手央求着握住陈拾命的手,可看见那柄横在二人之间的剑,他便停住了手,不敢再动了。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陈拾命,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可是师弟,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说完,陈拾命抹去眼泪握住那柄剑,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下一刻,眉头紧皱的陈拾命将剑缓缓举过头顶,剑刃上映出姜荣惊恐的脸。陈拾命牢牢握住剑柄,却迟迟不肯劈下,只是紧绷着脸,浑身颤抖着。
宋昭见他迟迟下不去手,便催促道:“拾命,他可是害死温道长的元凶,手软不得啊!”
“可是,可是宋伯伯……”泣涕如雨的陈拾命扭头看向宋昭,抽噎道:“我已经没了师父,不能再没师弟了啊!”
“哎!”宋昭皱着眉头,长叹一声后便来到陈拾命身旁,一把夺过其手中的利剑。
“宋郎,莫要冲动啊!”,“爹爹住手!”
宋昭身后,远处的母女二人见情况不要,便呼喊着冲上前来,可宋昭根本不停劝阻,夺过陈拾命手中剑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一剑斩下。
清冷的剑光劈向姜荣。姜荣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的惊恐模样在剑身上看得一清二楚。
可下一刻,陈拾命的脸也出现在那光亮的剑身上,嘴巴一张一合地只说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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