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陌非常耐心,站在原地等待着笔记本第一页另一半的回答。
【我叫李陌,我现在有一个阻止新世界诡异蔓延的办法。】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诘问自己一个严肃的问题:忒修斯之船的本质是什么。】
【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部件。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又或者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如果用原来的忒修斯之船上取下来的老部件来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么两艘船中哪艘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
李陌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内容并进行思考。
他无法给出标准的答案,从某个单一角度上回答,都无法满足更多角度的要求。
唯一性如何判断,李陌也不清楚。
“和上一次的问题并行不悖么……”
“第一页知道我的计划?还是单纯的巧合?”
李陌心中的计划与这个问题关系很大,至少他认为自己就是自己,只要脑袋不换,意识与记忆存在,他就是李陌。
可紧接着,第一页又补充了一点内容。
【用大部分原本的老部件组成新的忒修斯之船,和新部件组成的老忒修斯之船相比……】
【谁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这句话彻底肯定了李陌的猜测。
笔记本的第一页知道他的计划,它并没有说明可行性,只是对唯一性提出质疑……
就在李陌思考第一页的内容时,笔记本翻开第二页。
【我叫李陌,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成为了另类的忒修斯之船。】
【如今的旧世界已经过去百年,破败不堪,我无法在这个世界阻止诡异的蔓延。】
【于是我离开了小木屋,去到了旧世界的东江墓园,那里荒芜、凄凉、腐朽……在晚上八点整的时间,我带着芽衣回到了新世界。】
【在新世界里,我走进那间小木屋,进入笼子里,用锁链困住自己。】
【通过“篡夺”的能力,我将小芽衣体内的正常脏器与我进行置换,让新世界判定残虐的目标是我。】
【获得我脏器的芽衣会遵循这我的“癖好”,残虐雷电芽衣,但由于脏器交换,所以她残虐的对象是我。】
【一切仿佛回到了旧世界的悲剧开端,我被虐待,世界维持正常运行。】
【但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太久,夜晚,芽衣拿着手术刀,残暴的划开我的胸膛,切断我心脏连接的血管,等待愈合,再切断,再愈合,再切断……】
【当皎洁月光笼罩我的瞬间,我对着芽衣说:“我爱你。”】
【我叫李陌,我活了下来。】
第19章 家人与决心
用着诡芽的脏器,当着诡琪的面,对喜欢琪亚娜的诡芽说“我爱你”?
李陌陷入长久的沉思……
他原本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有考虑,诡芽的级别到底能不能掣肘诡琪。
从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是不可能的。
诡芽的模因污染与篡夺虽然都很逆天,但如果出场就被时空锁定了的话,一切等于白搭。
话又说回来,模因污染大概率来源于芽衣对悲剧尚未发生,还是美好事物状态时的渴望,那么篡夺来自于什么?
是夺走我脏器的愧疚吗?
“你给出的方案并不非不可行。”
“但一切的关键都在于被诡异污染的芽衣能不能挡住诡琪的攻击,如果战斗瞬间结束,那么下一个死的人……”
“就是我。”
李陌言语有些迟疑,因为这是与笔记本相反的结果。
可笔记本早就已经不值得信赖,这点在来到这个世界时,笔记本给出回答的内容就能看出。
它不会把路给李陌铺好,而是放上一段看上去很完整的路,实则当李陌走到中间时才能发现前面的路断了,后面的路也被拆了。
所以笔记本上面的方案充其量只是一个参考,他必须做更多后手准备才行。
芽衣被污染的程度李陌还无法判断,类似于崩崩的终焉琪亚娜?但时间还不够漫长,只有短短的百年。
倘若跟诡琪一样,困守个百万年估计有的一拼,扭曲的时间太短,差距还是不小。
但诡异与诡异之间的斗争并不完全是扭曲程度的比较,自身具备的行为规律与所掌握的规则才是决定胜负的原因。
“离开这里,带走芽衣。”
李陌做出决定,将日记页点燃,看着它化作零星的灰烬落在孤寂冷清的小木屋后,转身离开。
走到外面的瞬间,李陌的视线没忍住朝着一旁草地上,破碎的红白披风望去,浑浊的眼球显露出极其复杂的情绪。
人可以是虚假的,记忆也可以是虚假的。
事实不会骗人,过去所做的事情一定是真实的。
犹豫了片刻后,李陌不再停留,利用理之律者的权能构筑出鬼火摩托。
黑夜如同一块厚重的黑布覆盖大地,暗淡而寂静。蔚蓝的光芒出现在远方,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在天空快速的留下一群不断扩散的光点,仿佛璀璨的银树火花在夜幕中盛开。
这个死寂的世界里,只有两个活人。
严格意义上来讲,李陌和芽衣现在都不是活人,只是披着活人的皮而已。
李陌还可以通过消除死亡累积来回到原来的状态,但芽衣却是真真正正的披着一张“雷电芽衣”的人皮。
诡异芽衣就在她身体里藏着,难怪当初的鬼没有攻击她。
并不是因为李陌虐待她的事实,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诡异。
小芽衣的纯真人格,也只是诡异芽衣借由曾经记忆与模因污染虚构出来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