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将笔记本关上收拾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十一分，最佳离开时间是早晨七点，相差七个多小时。

相差这么多的时间穿越，李陌得付出非常多的代价，甚至李陌一度怀疑自己会把大半个身体留在山洞里。

第23章 回归

李陌浑浊黯淡的眼球盯着山洞里更加彻底的黑暗，里面堆满了无数腐烂的尸骸。

他们生前有的是在前行的途中犹豫不决，停留过久被山洞吞噬。

有的是迷失了方向，没有走直线，被山洞内的无穷诡异抓住同化。

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陌下定决心，猛地跑进山洞里，他向来不是第一种优柔寡断的人，只要有可能成功的方案他就不会踌躇不前。

如果不能前进，就只能被吃掉。

“咯吱……咯吱……”

和上次一样，洞穴里满是清晰的骨骼搓动声，数不胜数的尸骸堆砌成一条通往其他时空的道路。

这些尸骸来自于不同的时空，皆埋葬于此，似乎永远都无法得到解脱。

察觉到山洞里有活人的气息，墙壁上的眼球顷刻睁开双眼，神经连接着眼球，漂浮在空中，就像吊灯一样在头顶摇摇晃晃，躲藏黑暗中窥视着前行的人。

无数的手臂犹如地狱恶鬼般，不停探出，想要抓住迷失在黑暗中的活人，得以让自己脱离这般永恒受苦的无间地狱。

李陌闭着双眼，放空身体，走出一条笔直的直线。

忽的在中途停下，李陌不敢轻举妄动，尤其不敢移动双脚的方向。

决不能在山洞里迷失。

冷……这是李陌的直观感受，作为一名快变成诡异的存在显然是不合理的。

但李陌偏偏又不全是诡异，人体的生命特征仍然被小心翼翼的维持，尽管十分微弱。

可胸口突然的缺失，让李陌头一次在这种状态下感觉到寒冷。

诡异的特性很快补上了心的缺口。

“雷电芽衣，带着你的愧疚来到我身边。”

李陌缓缓朝着前方伸出诡芽左手，在记忆里回想芽衣，轻唤着真名。

李陌在黑暗中呼唤，黑暗中亦有某个东西在呼唤着李陌……

紧闭的笔记本第二页上面逐渐浮现清晰的文字：

【我叫李陌，我已支付了代价。】

很快，李陌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柔软之物紧紧贴着，洞穴内响起一声轻盈空灵的女声。

“哥哥……”

被三度虚构的芽衣出现在李陌面前，她看不清四周，只感觉到脚下的路非常坎坷，骨头啮合的声音让芽衣害怕的握紧李陌的手。

“牵着我的手，不要走丢了。”

“这里不会有光线，走丢了我也只能抛弃你。”

李陌牵着篡夺过来的芽衣笔直的前行着，把丑话说在前面。

好在芽衣因为愧疚的规律，非常听话，李陌说什么就做什么。

一路上，李陌偶尔能感到左手牵引的芽衣微颤着，认为芽衣怕黑。

又或者是……害怕头顶密密麻麻的诡异眼球。

“如果害怕就闭上双眼，我会带你安全离佅开这里。”

“嗯……”

芽衣声若蚊鸣的回答。

她其实并不算太害怕山洞的黑暗与头顶的眼球。

她只是害怕，自己是虚假的芽衣这个事实被李陌认出。

说到底，现在的芽衣，只是一个被反反复复虚构出来的人物，继承了过往的记忆与感情而已。

她并不是真正的芽衣。

那个与李陌朝夕相处的芽衣，早在许下第三个愿望的时候，就付出了存在的全部代价，被诡异拿走了灵魂。

那是一种等同彻底泯灭存在痕迹的消失，就像是从树上抹去这个人的一切。

世界上再无真实的她，唯有一个承载了规律与记忆，被诡芽虚构出来的赝品。

李陌的召唤仪式是失败的，也是成功的。

“哥哥，是光。”

芽衣兴奋的指着前方的出口，明媚璨耀的阳光照亮了前路。

“欢迎来到本征世界，你可以把这里当做平行世界，这个世界也有雷电芽衣的存在，她的命运与你不同。你不能去干涉她的人生，所以暂时得住在我家里。”李陌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本征世界的命运由主角团自己去选择，李陌没着心思操心。

这只芽衣得留在他身边帮忙应对将来的诡琪。

无论她答不答应，李陌都会这么做。

听到这句话，芽衣沉重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得更加灿漫。

开心的点了点头，大声的念道：“嗯！”

仿佛很乐意这种结局。

虚假的也好，真实的也罢，在百年的幻梦中芽衣终于明白，唯有当下的所思所想才是唯一真实的东西。

哪怕自己是虚构的人，但拥有的幸福决不是虚构的。

她终于能拥有真实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