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带着女儿走进死气沉沉的庭院,外面停了装载了许多家具物品的货车。
“华,从今天起,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我先去外面联系朋友帮忙把东西搬下来,你先把庭院清理一下,屋子的话……等我们处理完了再一起打扫吧。”
“伧嗯。”
五岁的华低着头,面容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木讷的回应着父亲的计划,全然没有孩童般的吵闹与乖张。
华拿起扫把,一点一点清扫着庭院里堆积成山的,就像是得到指令的木偶般,毫无主见,不知疲倦的执行着父亲的主意。
她一向如此,从不做出选择。
“唉……”男人在看见自家女儿呆板阴郁的神情后,忍不住叹气,心情惆怅。
从上学开始,华就一直是班级的边缘人,不被同学注视,也没有人愿意和她玩。
因为她总是一言不发,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不愿意与人交流。
老师也对她无可奈何。
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也只有自己在传授武艺时,华才会模仿着学习。
但那只是模仿,她只是没有事情可做,绝对谈不上兴趣。
电话铃响起,男人接通电话,连连道了几声“好”后离开了庭院,赶去接待自己的朋友。
毕竟要把整个家都搬到沧海市来,所以东西很多,若是请来师傅帮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神州,自然是能省则省。
作为一名父亲,宁愿自己多吃点苦,也要把钱节省出来用在孩子身上。
恰好他在沧海市有一名情谊深厚的发小,还做过同窗,算是一件幸事。
“……”
华回过头,看到父亲离开后沉默不语。
低着头,两只稚嫩的小手紧紧握住扫把,来来回回将地上的枯叶扫至一边。
庭院并不算太大,不偷懒的情况下一会儿就清空枯叶。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华不知道,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始终没有移开庭院外的大门。
或许下一秒父亲就会出现,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华如此期盼着。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见紧闭的木门被推开,相反,头顶的太阳却是愈发毒辣,照的华有些睁不开眼睛。
“吱呀……”
古宅中央的房屋大门摩擦出尖锐的声音,门自动打开了。
华扭头,看向门内黑黢黢的场景,里面杂乱不堪,到处布满了时光流逝的痕迹。
她想起了父亲的话,要等他们来一起整理房屋。
“……”
屋檐下的阴凉处吸引着华,汗水顺着青灰色的发丝滴落,她脑袋有些晕晕的。
“外面好热。”
说罢,华朝着破落的房屋里走去,心想着仅仅只是乘凉,在阴凉处站着没有什么问题。
油漆褪色的木门朽烂不堪,门窗剥落,透进来的光线昏暗。房内的家具都显露出年代久远的疲惫,木质发黑,铜磨失去了光泽,摆放的古董器物也显现出龟裂和破损的痕迹。墙上的字画已经模糊不清,被时间的侵蚀渐渐地淡化。
走廊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尘腥的气息。客厅的地毯破旧不堪,上面布满了灰尘和污渍。红木家具的表面搓磨出了划痕,丢失了往日的光泽。茶具已经远离了它们应有的华丽,被蒙上了沉闷的灰色。
华记得,父亲说这是祖父生前居住的地方,原本会就这么荒颓下去。
但因为工作原因,父亲带着自己来到沧海市。
沧海市的房价很高,还好有这座古宅,一栋背靠大山的小别墅,清理清理还是能住进去的。
“这是?”
华发现堆满灰尘的地板,留出了一条干净的小径,肉眼可见的整洁崭新,与周围的陈旧布局格格不入。
顺着小径看去,通往二楼。
好奇心的驱使下,华走在小径上,想要看看尽头是不是也如这般干净。
登上二楼,小径通向主卧室,这里已经成为了腐朽和破败的象征。窗户的玻璃裂痕密布,阳光透过裂缝渗入,铺在陈旧的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床上的被褥眼中掉色,垫子塌陷不堪。书房里的书桌和书架也已毫不矫揉地收获了木虫的啃食,书籍的封皮已经破烂不堪,硕大的老鼠窜出洞里,灰尘飞舞。
可在紊乱污秽之间,却有一条干干净净的小道。
尽头是一个与华差不多高的箱子。
一个很特别的箱子,上面缠绕着纷繁绚丽的花朵,奇迹般的绽放。
薰衣草,粉色的水晶花,迷迭,三色堇……
“好香。”华嗅了嗅,这股馥郁的芳香不应该出现在无人十几年的屋子里。
“好奇怪的箱子”
华走了上去,拨开花朵,发现了一把锁。
若是没有钥匙,华可能就止步于此了,可偏偏锁上有一把钥匙,仿佛是刻意留下的,等待下一位来到这里的活人打开。
华迟疑了许久,最终握住钥匙用力的拧动。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充满求知欲,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
如果是平时,华一定会乖乖待在一楼乘凉,等待父亲回来跟在身后。
“铿锵”一声,锁被打开了,箱盖缓缓升起,华好奇的走上前想要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她猜测里面肯定有很多年代久远的收藏。
出乎意料,当华的视线聚焦在箱子里时,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漂亮的人。
和她一般年纪,似乎也是神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