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请随我来。”
虽然搞不太懂镇海是什么路数,心里又有什么想法,周扬只是心想,当初东煌有一位伟人,提出了求同存异的外交方针……只需要照做就好,不过是见招拆招。
跟着镇海进了这栋木质小楼,周扬才发现,它只是外表看起来小,实际上住下二十三十个人,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古色古香的装潢,很多地方都有着岁月留下来的痕迹,一些位置上甚至有着磨损又重新漆过的印记,看来,她们确实已在此居住了很久。
楼里面的气息很杂,除开在楼外说话的逸仙她们,约莫十人以下,倒是和当初刚来到新天鹅堡时一样,舰娘们都在暗处观察他。
镇海给他安排的客房,在小楼的背面。
推开窗户,越过阳台,眼中可见的是山间的美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铺开来,鸟儿清澈的鸣叫随处可闻,倒不像是个在内陆的屋子,而是在人迹罕至的海边建起来的一样。
周扬放下行囊,开始拿出自己的个人物品。
镇海在房边给他铺着床。
“周先生,是东煌人么?”
她突然问了一句。
“是。”
“那我们来下一局棋如何?”
“为什么?”
“手谈而已,你不是要与我们东煌的舰娘结盟么,其实,镇海是支持这样的想法的,但总归要先了解一下,不是么?”
周扬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
她多半是在说谎。
这倒不是周扬不信任她,实在是因为镇海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和当初的欧根简直一模一样。
说出来的话,十句里面能信的能不能占一半,都得打个加重的问号。
“好。”他回答道。
第四十九章 你几段?我九段!你几冠?我八冠王!
镇海笑了起来,不知从哪里取过一副棋盘与棋子,又把桌子椅子都拉过来,摆在上面。
“需要点香计时,还是用计时器呢?”
“都不需要,心里有数就行了。”周扬说。
“也好,平海宁海去做饭了,那我们便简单的下一局吧。”
没搞懂镇海的路数。
打开棋盒,镇海推过来一盒黑子,说道:“远来是客,就不猜先了,如何?”
“贴目呢?”
“七目半吧。”
(围棋小知识,由于在围棋对局中,黑先具有优势,所以在结算双方占地多少的时候,黑棋必须扣减一定的目数。在中国的围棋规则中,一般是黑贴七目半。)
周扬从棋盒里拿出一枚黑子,第一手,三三。
第二手,镇海则是比较常规的开局,小目对上。
周扬,第三手,左下,星。
第四手,镇海还是小目。
然后第五手时,异变突然陡生,周扬伸出手来,那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正中心的天元上。
三颗黑子,斜着连成一片。
若是不懂棋的人看了,只会觉得不过就是占了几个棋盘上的小黑点,但对于镇海这样精于围棋的舰娘来说,对方分明是在把黑先的优势拱手相让。
天元,是怪棋中的怪棋。
镇海的眉角颤抖了一下。
她猛然间抬起眼睛,勾起的眉眼中露出怒火在隐隐燃烧的光:“你是在下五子棋吗?第五手天元,这种布局是什么意思?”
“不。我会下围棋,但学的不是很精通。”
镇海轻轻呼吸起来,饱满的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最终,她只是轻轻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那便继续吧,希望你的棋力,能足够让我满足。”
两人不再多话,落子如飞。
镇海的棋力委实要比周扬高出许多,白子落地,杀机遍布在棋盘之间,而黑子只是尽力的去抵挡,哪怕是在交锋中会落于下风,也保持着寸土不让的气势。
黑与白,周扬与镇海,彼此交缠厮杀在一起。
处处是战火,满盘是杀机。
第五手的天元,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似乎成为了一颗孤子。
“你其实并不想和铁血结盟,对不对。”思考良久后,周扬没有选择巩固自己在角部的优势,而是选择往中盘靠近。
镇海紧随而上,她要在这盘棋中,把对方的气势彻底打落:
“周先生,怎么会这么想呢?”
“只是单纯的手谈的话,你的棋风未免太凶悍了一些,你看,我都招架不住了。”
“呵呵,招架不住的话,不如尽早投子认负如何。这盘棋我会记住的,希望,你也能记住。”
镇海笑起来很好看,眉眼间满是诱人的风情,一颦一笑间,风采动人无比。
但下起棋来,简直强硬得不像话。
她没有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但这盘棋,已经说明了很多,那就是,她并不赞成什么结盟不结盟的事情。
白子落下,兼具着绞杀与占领实地的作用。
“东煌的舰娘,具有很强大的潜力,正如你的强硬的棋风,”周扬拿着一枚黑子,思索着接下来的一手,“但你又格外注重角部的领土,意思是东煌的舰娘,只想偏安一隅。”
镇海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