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桀骜编辑沉吟一声。
说道:
“没事,那就随便打打。
“你可以选择打1-7号球,或者9-15号球,只能打自己的球。打完后再打最后的8号球……”
他把台球规则简单讲解一遍。
唐平听懂了,但又没太听懂。
“没事,随便打,先打一局练练手。”
桀骜编辑说完,又摸出一盒三支飞镖:
“如果试一局后感觉不喜欢,再去试试飞镖。”
“哦哦,好。”
唐平拿起一根台球杆。
学着其他桌的架势,开始游戏。
他的姿势是不准确的,打中的位置更是波动不定,让球一会儿砰砰跳起,一会儿滴溜溜旋转。
反观桀骜编辑,明显熟练不少。
他的动作不能说有多优雅,至少称得上干练,打球也精准。即使没有认真打,也领先好几个球。
“‘关爱’。”
桀骜编辑瞄准着,突然叫了唐平的笔名:
“你说,我真的应该继续当编辑么?”
唐平心道一声“来了。”
“怎么了?”他故作不知地问。
“我在作家之间的风评一直不好。”
桀骜编辑击球。
白球在桌面轰轰滚动。
击中12号球,但没把它打进洞。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想改。
“因为即使改了,也没什么意义。
“无非从直接点,变成委婉点,然后又回到当初的情况。”
“嗯……”轮到唐平了。
他生涩地瞄准,蓄力,一击!
砰!
白球弹跳几次,好悬没飞出台桌。
“你今天遭遇什么事了?”他问。
“陷入一点对自我选择的怀疑。”
“不愿意详细说啊,那算了。”
“不,”桀骜编辑一边瞄准,一边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或许我不适合当编辑。”
“砰”
白球又开始了它的旅行。
“我觉得你觉得对。”
唐平盯着白球的旋转轨迹:
“所以呢?”
“所以?”桀骜编辑声音低沉。
看着12号球三过洞口而不入。
“所以,我也许应该赴往更好的前程。”
轮到唐平了。
他再次击球,白球跟跳弹似的蹦跶几下,好歹是很幸运地把2号球击进了球袋。
“你车轱辘话来回说了三遍,三遍啊三遍,说的全是应不应该,适不适合,也不也许。
“你根本不想放弃编辑这门工作,就算犹豫,也放不下。”
唐平继续击球。
这次很不幸,白球乱撞了几次,反而差点把桀骜编辑的球撞进球袋里。
“那就继续做呗,还能离咋滴。”
桀骜编辑张嘴:“可我……”
“你做不做,那是你的事。”
唐平打断道: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你要继续做,我就继续给你供稿。
“你做多久,我供多久,灵感断了,写不出来了,封笔了为止。
“你若不做,那就不做,我的稿子多得是,投稿对象也多得是,刚刚吃个饭的功夫,都有个‘编辑是工作,作家是生活’的人喊我去他那投稿。
“好了,到你了,击球吧。”
桀骜编辑张开的嘴过了几秒,缓缓闭上。
他俯下身子,专心瞄准,击球。
没进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