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崖忽抬手,指尖托着她的掌心。
奚昭不明就里,正要收回手,却被他握住。
“别动。”他道,下一瞬,那条刺青小蛇顺着他的手指缠绕而上,缓爬至她的手背。
所经之处,尽是股湿润冷意。
爬到那小片擦伤上后,小蛇吐出尖细的蛇信子,慢吞吞地舔舐着伤口。
看见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奚昭只觉惊奇。
这刺青蛇纹未免也太好用了吧。
能咬人,还能疗伤。
见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那条小蛇,太崖忽道:“这蛇纹是受我妖力操控,若是砍去手指,便无用了。”
奚昭:“……我在道君心底已经是这般作恶多端的人了吗?”
太崖低笑出声:“只会比这更坏些。”
眼见伤口愈合,托在她掌心里的手指轻敲了两下,那小蛇便快速爬了回去,须臾就变回刺青。
“奚姑娘送了香囊,方才便算作回礼。”他稍顿,“说罢,找我何事。”
奚昭把椅子拖至他身边,坐下。
“道君还记得欠我一桩事?”
上回他输了赌约,还没兑现。
太崖扫她一眼:“记得——你要何物?”
奚昭道:“我院子里先前有几个随侍,但事做得不好,如今都已离开。阿兄昨日回来了,说要给我院子里拨些人。我自个儿看中一个,不过是府外的。但府里的籍盘在大哥那儿,他随时会查。”
她说到这儿,太崖便明白过来她要的是什么了。
他一手撑着脑袋,思忖片刻后问:“底细可清楚?”
奚昭:“自是信得过才往身边放了。”
太崖:“奚姑娘整日待在府中,不知从何结交了信得过的人,要放在身边做侍从?”
“道君兑现赌约也得盘问得这般清楚?”奚昭顿了顿,“还是说,道君更想帮我结契线?可要是结了契线,道君就又欠我一桩事。”
听她又提起契线的事,太崖一时不语。
好一会儿才道:“这回怕要叫奚姑娘失望,那赌本君输不了——那人在何处,我可以帮,但须得看看是什么人。”
奚昭早有预料,抬眸往小筑的花墙外望去。
不多时,就有一高大身影从中走出。
瞧身形是个肩宽腰窄的男人,但看不见脸——他头上戴了个斗笠,又落了圈黑色纱布。偶有风动,才从纱布的缝隙间窥见一双赤瞳。
奚昭解释:“他说不能叫人认出来,所以得把脸遮着。”
太崖默不作声。
他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该拿什么话来应她。
分明一直待在月府里,唯两回出府,还都有人伴在她身边。也不知她哪儿来的本事,悄无声息间就养了这么个人在身边。
良久,他才道:“你把这人留在身边,只会更引人注意。”
怕是任谁到了她的院子,第一个看见的都是这戴了斗笠的侍从。
或还会想尽办法掀了他的斗笠。
奚昭便看向绯潜:“要不还是摘了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