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赦的思绪全被适才那句玩笑话给占满了,听见这声才倏然清醒。
“秉舟?”他停下,摆出副笑模样,“你何时过来的,怎也不吱一声。”
“我一直跟在兄长身后。”薛秉舟顿了瞬,“走了已有一刻钟。”
“哦,哦,我在想事。”薛无赦乐呵呵道。
薛秉舟不露声色地盯着他,忽问:“兄长,是她看出什么来了吗?”
“怎的?”
“你好似很紧张。”薛秉舟道。
还有些话他没说——
不光紧张,似还有些许怅然若失的意味。
“我做事你还担心么?”薛无赦道,“都已替你打听好了。她没什么道缘,跟那太崖多半是一时情分罢了。对了,她似乎还挺喜欢养花。”
薛秉舟稍怔。
花?
他眼神一移,落在了身旁的草丛上。
秋日里见不着多少花,盯了片刻后,他躬身折下一株草。
那株草还算得鲜绿,但被他握在手中后,却开始迅速枯萎、干瘪。
前一息还生机勃勃,转眼就成了一捧焦黑的枯草。
不光是他手中那株,就连他俩周身的花草,仅待了这么一小会儿,便被死气腐蚀得枯黑一片。
“兄长,”薛秉舟垂了手,任由焦黑的枯叶散落在地,脸上看不出情绪如何,“我好像送不了。”
第 142 章
盯着那堆枯萎的草看了半晌, 薛无赦忽解开了臂上护腕,再撕下衣袖一角。
用那块布包裹住手后,他干脆利落地折下一株草, 拿起来。
两三息过后, 那株草的模样没有半点变化。
他扬起眉哼笑了两声, 甩了甩手里的草:“这不就成了吗?”
但话音刚落, 那株草就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没一会儿, 便成了堆焦黑的残渣,与他攥在手里的黑布几乎融为一体。
薛秉舟默默盯着那株草, 半晌道:“枯了。”
“我看见了。”薛无赦恼蹙起眉, “怎么这样也不行?——秉舟, 要不……要不你拿骷髅骨头给她拼一个什么白骨花, 白净净的也挺好看。”
薛秉舟别开眼神。
“恶心。”他语气平淡, “兄长比那道人放出的蛇还恶心。”
薛无赦止不住地放声大笑。
好不容易停下, 他便将那捧枯草扔在了一边, 又用鬼火把那块布也烧了。
“那就想法子不碰着它, 像这样——”
他手指稍动,送出的一缕鬼气轻松割断了几根草。唯有沾了鬼气的部分是焦黑色,其他都鲜绿如初。
他操控着使那几根草漂浮起来, 晃晃荡荡地飘到了薛秉舟身前。
“到时候你就这样将花送给——嗳!怎么又坏了?没碰着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