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神影纤尘(六十三)(2 / 2)

只是别的妃嫔不敢讲,姜绫掌管宫务却不得不讲:“此女既然被册封为妃,那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就得到太妃娘娘这里来请安,要不也不成规矩。”

“你说的对,去跟王君说吧,就说是朕让灵妃每月初一十五过来请安。”

有了王君亲娘发话,姜绫便也没什么顾及了,趁着司羡去她宫中看儿子女儿的机会就说了此事。

司羡摸了两把大王子软软的头毛,淡淡道:“灵妃最近身体不大好就没有去母妃那里请安,从下月初一开始她就会去的。”

姜绫赶紧道:“用不用臣妾叫个太医去给灵妃妹妹看一看?”

“不必,她有事会来找你的。”

姜绫儿觉出了司羡不想让她管灵妃的事情,便知情识趣地不再说了。

这灵妃的面,不但后宫的嫔妃没有见过,就连羽衣也没有见过;后宫里的妃嫔不知道女神官姓奉,名烬兰,可羽衣是知道的,所以她就私下里问桑桑:“主子,君上这是想干嘛啊,这灵妃到底是何人呀?”

桑桑轻哼一声,“干嘛?留个念想吧。”

“娘娘这次不管吗?”羽衣觉得这也有些不像话。

桑桑随意地往榻上一歪,神情中带着几许倦色:“随他吧,我也不想管了。”

她管得了一时,到底管不了一世。

今年的悦神节,因着国师不在,司羡便将宫内悦神节的流程简化一部分。

文书下发至神机阁,星官们看过后不禁议论纷纷,有人道:“也不知国师大人现在到了何处,若他还在,这流程定不会如此简单。“

有人则道:“简单点也好,礼官省事,咱们省心,两全其美。”

还有人道:“你是不嫌累还是怎的,悦神节事少了不假,可这推算比悦神节这一摊事儿可累多了。”

“哎呀,王君要怎样就怎样呗,钱不少一分就行。”许多人其实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工作内容。

“你们说国师大人到底去哪儿了?”角落里一个眉眼平淡的星官忽然道。

有人看他道:“你这话问得,估计是桩机密的事,咱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个星官却又道:“国师大人很少出宫,更别说出远门,我觉得这事儿定不寻常。”

一旁的同侪摆摆手,“咱们这里谁做的是寻常的事?别想东想西了。”

角落里的这人复又埋首于推演图之中。

此人名叫涂洺鹤,正是之前在走云塔上主动让司羡看推演图的那位星官。

那日司羡看过后也没有一丝半点想要赏赐犒劳诸人的意思,这涂洺鹤便只得从旁想来钱的路子。后来赶上国师外出,这人就想从神机处偷几幅推演图出去换钱。可是这些旧的推演图已是昨日黄花,并不怎么值钱,而值钱的近期推演图则在国师的屋子里锁着,涂洺鹤就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进去偷窃。

之前他选的就是悦神节,因为悦神节那两日星官们也要出席各种仪式,神机处只会留两人值守,这人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各个环节,觉得那么长的时间里神机处只有两个人,还是非常值得一试的。可这新文书一下发,他发现节日当天的流程简化后,星官们离开的时间也变短了,这才不甘心地问东问西。

其实此人并没有什么当神偷的潜质,只是因着家中孩子多,他花钱又有些大手大脚,这才想了这样的昏招。

像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想,每日兢兢业业地做个什么劳什子星官有什么好,他们根本就是国师大人手中的算盘珠子,即便也能说是个官,可不过从七品,每个月得俸禄就那么一点,不像那些朝堂上真正的官,俸禄再怎么低,也有一两个从外面弄钱的办法。

这样的想法一起,他这心里就犹如火烧一般,燎得整个人都难受不已,最后就想出了个偷推演图的法子。

可那到底是王室机密中的机密,此人不过一个普通星官,悦神节那日铤而走险一番,可几日后到底还是被抓了。

说起来他也是低估了宫中的暗卫,他们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会看着神机处,可是就神机处里的这些星官们从哪来、又要到哪儿去,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此人自以为做的隐秘,实际上漏洞百出。

因为司羡想看看他到底是要干什么,所以听暗卫来报他偷了一沓子的东西出来也没有让人立刻把他抓住,而是让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这名星官购买推演图的人表面上是一行商,后暗卫们跟着他几经辗转,发现他一路南下,似是要去往朝国。

司羡心里有了数,就下令将那涂洺鹤抓住。

涂洺鹤其实也没给那行商原版的推演图,而是给了一版他手抄的,至于原版,他自然是要用完之后还回去的,而抓他的时机就在还回去的时候。

这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尽在暗卫眼中,所以被抓住了也不老实,只说自己是想看看国师屋中的推演图,好跟自己手中百年之前的对一对。

不过这涂洺鹤也不过就是在暗卫跟前这般无赖罢了,待到见了司羡,对方只一眼,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言自己只是一时糊涂,被别人蛊惑的话蒙蔽了双眼。

司羡一身玄衣,平日里花月一般漂亮的眉眼如今像是藏着一把刀,纤长的睫毛犹如一根根的水晶刺,眼底如淬了冰一般,看的人心头发寒。

他走到此人面前,蹲下来,一字一句轻声缓语道:“你再把来龙去脉给孤说一遍。”

屋中还有别的星官,他们虽然被侍卫们隔在外面,可是听到司羡低沉的嗓音,都吓得不轻。

因为谁也没见过他这样。

这位小王君,宫里的人都熟,虽然打小是个皮孩子,但真不是个疾言厉色的主,这也是先王司炎为什么要让他去北境历练的原因。可如今这位主子果真是长大了,在这种时刻,其威压毫不输于先王。

纵然涂洺鹤还不至于被吓尿了裤子,可说话哆嗦却是再所难免的了。

这家伙也是个滚刀肉,即便是说第二遍,可仍是心存侥幸,叙述之时隐去了许多自己的罪责。见司羡冷酷地看他了一眼,随即站起身,这家伙就以为自己这番话是被人信了。

然而室内刚安静几秒,众星官们忽地听见一声惨呼,汗毛都竖了起来,再看里面那人,手掌被一支匕首牢牢地钉在地上,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

“再,说,一,遍!”司羡此时的声音犹如地狱里的修罗。

一旁的公孙明御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事原本应该由他来做,君上不该沾手的。

尽管手掌剧痛,可有了这样的惩罚,涂洺鹤第三回终于把偷盗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这回司羡没再亲自惩罚他,而是让侍卫将此人关进了天牢。

回了泰安宫,公孙明御便想说说此事,可司羡也不换衣服,反而摆弄起了桌案上的凤头琴。

他一弄这个琴,公孙明御反而不敢跟他说刚才的事了——这祖宗心里冒邪火呢,琴声就是油,此时就是烈火煎油,算了算了。

其实涂洺鹤偷出去的根本就是几张假的推演图,真的推演图如何能那样大剌剌放在国师房中的柜子里,所以这件事说来说去只是一件小事。

然而在万里之外,真的危机已然诞生。

这事儿还得从北仇说起。

九月中旬,丹英王后忽然中毒毙命,北仇新王查来查去,竟是查到了宁国的头上,说是宁国人给下的毒,还把下毒之人绑在王城城门的旗杆之上,并扬言要为丹英王后报仇。

说起来,这事儿真不算无稽,那旗杆上绑的男子的确是宁国人的外貌,因着丹英王后生前对北仇各部也是恩威并施,各部这一看果真是个宁国人,不想为她报仇也得报了。

于是十月初,北仇各部开始大举进犯宁国,至此,玉璧会盟所订立的条约也成了一堆废纸。

其实宁国如今也算兵强马壮,天气也没到酷寒的地步,抵御几波北仇的攻击本不成问题,可萧长戈却想趁此机会逼司羡娶自己的七孙女,算是大大地触了司羡的逆鳞。

司羡头硬起来那是真硬,疯起来也是真疯,他知道萧家无非是看王兄们都年岁大了,无法亲自去北境上阵杀敌,这才逼迫于他,于是他索性自己披挂上阵,扬言要御驾亲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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