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重演一次之后，却发现这项计划没有丝毫差错——至少在艾拉的检测程序中如此。

他猜测是艾拉与虫后的意识冲突产生暴乱，但这个猜测可以被否决了。

那么得出的结论很简单：虫后欺骗了艾拉。

奥托不由得意笑了，问着边上的塞西莉亚：“你看到了什么？”

塞西莉亚的回答优雅而得体：“一群暴动的野兽。”

奥托摇了摇头：“不，我看到了生命的进化。”

虫后计划破溃的真相是：虫后向艾拉传达虚假的加过，让艾拉判断虫后计划一切正常，并且通过执行权限夺走了艾拉的部分机能，向崩坏生物传输试验所的构造，从而攻破这一系列防线。

这意味着一件事：虫后的智能同样是站在了崩坏生物的顶层。

甚至，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律者。

不，确切的可以这么说：人类在进化，崩坏生物也在进化。

甚至，虫后在断开崩坏兽的联系之后，崩坏兽还会凭借着虫后留下的信息绕开实验室的警卫。

这意味着，人类的智能种群优势，在崩坏生物面前并不突出。

接下来的实验已经没有结果可言了。

然而，他与虫后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切，落在塞西莉亚的眼中，则是若有所思。

智慧的进化让奥托感慨。

他不得不与虫后进行谈判，当然，谈判的前提是交流。

艾拉当双方连接的窗口。

尽管虫后在努力控制着实验室终端，但奥托并不着急。

“很高兴与你谈话，尊贵的虫后。”

奥托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哪怕是对于这种不是人的异类。

他并不尊重自己的族群，反而，他钦佩能够在某个族群或者领域中，已经达到优秀的生命。

一边的塞西莉亚依旧是默不作声，听着虫后‘滋啦滋啦’的声音。

“没错，我们与数万年前的先人一样犯下了最严重的错误。”

奥托如此评价着：“我们都以为自己站在了文明的顶点，而崩坏所孕育的生命除了毁灭欲破坏的本能之外与野兽无异。”

“事实证明我们错了。”

“为了压制虫后野性的冲动？呵呵，实在是太可笑了，人类根本没有认知到他们面前的生命已经不仅仅是一只昆虫了。”

“你所拥有的智能，甚至超过了人类自己。”

人类并不是唯一的智慧生命。

Eden军工所之所以会毁灭，是因为人误以为崩坏不会有智慧，所以将错误归结艾拉的程序失控，相反没有怀疑虫后。

人所以为的虫后逃生的欲望，其实是虫后本身的智能。

不过想想也是，对崩坏恨之入骨的人怎么可能承认崩坏的产物拥有高等智能。所以在人类看来，虫后与昆虫无异。

“在无数次与艾拉的链接中，你从这台终端学会了人类的文化，学会了人类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学会了人类的科技。”

“他们绝不会想到，自己建造的庞大的科技帝国却被一只小小的蝴蝶轻易地操控，直到灭亡的那一刻，都以为是败在了自己的造物手中。”

“不过很遗憾……”

奥托开始图穷匕见：“作为崩坏创造的神迹之一，你却也只是一只弱小的蝴蝶罢了，当脱离了终端的力量，你甚至连飞向太空都做不到，真是可悲。”

“这汇聚数万年的执念，一定很痛苦吧。”

在塞西莉亚惊异的目光下，她听到了名为虫后的，蝴蝶的声音。

“让我……出去……”

“抱歉，以你的价值来说我并不能这么简单的让你飞走，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无数的可能性。”

“那就……毁灭！”

进化的崩坏生命同样也有意志，以及裹挟意志的情绪。

在艾拉连接虫后的同时，虫后也在操控着艾拉。

它直接控制着终端，塞西莉亚眉头一皱，护在了奥托前面。

然而奥托并不担心。

艾拉的负载已经到了极限，很快就会宕机一段时间。

果然，虫后也意识到这一点。

它开始哀求。

“求求你……”

奥托笑了。

他说着：“看来你也明白，失去了终端之后你将一事无成，变回普通的蝴蝶而已。正因为你有着无与伦比的价值，有着其他生物都无法企及的能力，所以你也将背负上与此相应的重量，变得无法自由地飞翔。”

“既然无法逃脱，不如与我合作，我可以答应你，在你帮助我完成实验之后，我会给予你自由。”

“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除了与我合作之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实现这一夙愿了。”

崩坏生命同样也有渴求，它已经越来越接近一个智慧生物了。

但只可惜，它只是一个昆虫。

或者说，应该庆幸，它是一个昆虫。

倘若虫后有稍微强壮的身躯，奥托都不敢与这么危险的生物进行合作。

不过，这一次是他赢了。

他看到了人类迎来真正进化的希望。

以人类的躯体驾驭崩坏诞生的智能，在这种高速进化中一切的规则都将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