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需要考虑的是自身。
这八万多年来,她不断给圣痕终端供能,事实上也是想着借助着自身的崩坏尝试终端能否恢复其原本的样子:终焉。
虽然不知道MEI是怎么做到的,但圣痕终端与终焉律者有关。
甚至可以这么说,圣痕本质上就是律者基因的片段,而这份片段被剥离在人的身体中重生。
对一个律者而言,律者意识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是圣痕将律者基因分散给所有人,那么这些人被影响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甚至,因为圣痕终端的存在,所有圣痕持有者都在主动或者被动执行着终端的指令:即救世。
终端是希望。
也是枷锁。
而MEI本身也为圣痕计划付出了巨大地代价:有关于她本身的生命,存在于灵魂中的傲人天资,以及对圣痕的种种记忆,都被特殊的存在全部抹去。
不论历经多少时间,世界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MEI。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迦娜要考虑的。
终端是终焉的躯体,如今还缺少的一块,就是灵魂。
毫无疑问,这个灵魂便是琪亚娜自身。
所谓的将终端放置在月球上,解开圣痕的枷锁,只是芽衣对外说的借口而已。她想做的,就是让琪亚娜回归‘本源’之中。
而失去终端的枷锁,圣痕持有者才会迎来MEI所想要的进化。
这才是圣痕计划的真相:代代繁衍让所有人都拥有圣痕,从而适应崩坏。
但是,MEI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崩坏对人毫不留情。
只有去战胜崩坏本身,人类才能获得可能存在的未来。仅仅是适应,是不够的。
这也是为什么,雷电芽衣要直接废弃圣痕计划的原因,她想要做的,就是制造‘终焉’,从而将神直接拉下神坛。
但是,这个计划很冒险。
“琪亚娜,真的能承受住那一段记忆么?”
在迦娜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阿赖耶识叫停了末那的攻击。
然后,双方相互触碰。
就像一个人的灵魂,回归了她的身体。
…
…
“我成为了人类的噩梦,在崩坏的驱使下成为了仅仅为了毁灭一切而存在的恶魔。”
“我没有意识,没有动作,也没有感情,安静地漂浮在这颗星球的上空,仅仅只是等待着崩坏给予的指令,消灭崩坏标记的目标。”
“每当人类文明的火种燃起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那些反抗者的头顶,用绝对的力量将他们屠戮殆尽。”
“我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杀戮、等待、杀戮、等待、杀戮……”
“这段漫长的过程不知道经历了多久……也许是只有短短的数百年,也许是漫长的数万年。”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荒芜的大地上矗立了多久。”
“或许直到名为人类的物种完全灭绝,我才能停下自己的刀刃,重新恢复意识。”
“但只有那一刻,我没有忘记。”
琪亚娜触碰到终端的一瞬间,一切的记忆都如同一场噩梦涌向她的脑海。
无数的悲鸣在她的耳边响起,无数的尸骸堆积在她的脚下,无数的鲜血在她的指尖流淌。
崩坏为了惩罚她,在她苏醒的一刹那,她犯下的所有罪恶都保留在她的记忆中。
“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我陷入了绝望与疯狂,只有痛苦的嘶吼声徘徊在虚无的大地上。”
“最后,我得出了唯一的结论:与其这样痛苦,不如选择死亡。”
“我用自己的枪刃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试图杀死最后的一个人类。但即使这样,我也无法死去。”
“因为我是律者,是崩坏创造的最强生命,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没有人能够杀死我,也包括了我自己。”
“在理解到这一事实的时候,我放弃了抵抗。”
“我将自己封闭在过去的回忆中,用那些美好的一切来麻痹自己。”
“直到崩坏从这颗星球上散去的那一刻,我才会迎来真正的解脱。”
“……”
繁杂的记忆从未停止过对琪亚娜的灌输,就好像是一场侵略,她的意识根本无从抵抗。
罪恶与愧疚,希望和挣扎。
不同的心情在相同的身体之中互相缠绕,而猝不及防触碰到真相的琪亚娜,只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都太直接。
在她面前,出现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琪亚娜。
“骗人,这一定都是终端里激发出来的幻象,我是不会动摇的。”
琪亚娜并不想相信这一切。
对她来说,这些过往太过于惨烈,她下意识的想要规避。
然而,与她相同的,另一个琪亚娜开口:“这是你渴望知晓的真实。”
“!?”
“一切的行为,都是由圣痕引导而发生,与其说是命运,那更像是既定事实。”
琪亚娜不由咬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设定好的,从我那时候开始就设定好的。”
琪亚娜明显被这个消息惊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