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雪之下雪乃声音有点冷了。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操作有任何问题存在,不然也不可能由比滨结衣做出来的煤炭,而她做出来的却是正常美味的曲奇。
况且被一个连曲奇都不会做的人说三道四,这无疑是让她有点生气了。
“我并不是指你的步骤有什么问题,而是你的教学方式。”
秦伞舒咂了咂嘴道。
“你有注意过由比滨是怎么做曲奇的吗?”
“……由比滨?”
雪之下雪乃愣了一下。
如果秦伞舒说的是别的那她大概还会直接回怼过去,可要论这个……实不相瞒,她还真没注意过,都是全神贯注自己在那边做。
“我这么说吧,她是看着你做的。”
秦伞舒解释说。
“就好比说在往黄油里筛入糖粉的时候,由比滨是在你开始筛之后才把糖粉倒进筛网开始筛,而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一直都在你手上,至于自己那份里筛进去了多少,她是一点数都没有的。”
“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就是说她几乎每一样材料放进去的剂量都是不对的,如果只是一样不对也许还好说,但如果每一项材料的剂量都有所出入,那最后就会做出一堆和样品截然不同的东西。”
“考虑到现在剩下的材料只够做一份,所以我直接手把手教。”
“当然,为了避嫌,我带了手套。”
秦伞舒冲着二位少女展示了下自己套有橡胶手套的双手。
由比滨结衣挠了挠脸:“唔……有手套固然好啦,但总会让我有种在手术台上被医生做手术的错觉。”
“手术倒是不至于。”
秦伞舒把用来筛粉的铁丝筛网递到少女手中,低着头自顾自道。
“不过平时有工作需要搜集证据或者是和尸体接触的话我确实会带上手套。”
“什么!?”
“那岂不是说……”
由比滨结衣小脸唰地就白了。
“放心。”
秦伞舒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手套是一次性的,这是新的。”
“喔……”
少女这才放下心来。
之前在雪之下雪乃负责交涉的时候,秦伞舒也稍微用手机查了一下曲奇制作的流程。
从理论上来说,制作曲奇的第一步是应该先让黄油软化,不过考虑到辶斤来正值初夏,空气气温普遍较高,这第一步倒是可以省略。
那么就直接从第二步筛糖粉开始。
又到了料理小白最为头疼的“适量放入”环节。
由比滨结衣对何为适量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所以她只能一只手端着筛网,而另一只手提着装有糖粉的袋子,在秦伞舒手把手辅佐下将糖粉一点点倒入筛网。
在这整个过程中她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不是她对这最后一次练习机会感到有多紧张,而是由于秦伞舒一直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手。
体温的相互交融加上气息的笼罩,让这个长这么大连一次对象都没谈过的纯情少女几乎紧张到手抖。
由比滨结衣不止一次偷偷偏过脸去看,但秦伞舒时终只是目光平静地落在她手中的糖粉袋和筛网上。
“别看我,看好手里……可以了,就这么多。”
伴随着秦伞舒的声音响起,由比滨结衣触电般地抬起她的右手,将还在往下倾倒的糖粉袋猛地收住。
随后她惊喜地发现,筛网里的糖粉和她之前对照的雪之下雪乃放入的糖粉量居然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筛吧,我说停就停。”
“唔……”
由比滨结衣定了定神,微微正色,开始对着筛网边缘轻轻拍打起来。
雪花般的粉末透过筛网成片成片地落下,层层反复覆盖在一经软化的黄油上,很快便将整块黄油染成了纯洁的白色。
再加盐。
搅拌均匀至呈现出羽毛状。
随后再加入低筋面粉、奶粉等,继续搅拌均匀。
每一样材料的分量都加入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连一旁原本打算只要抓到错头直接毫不客气进行纠正的雪之下雪乃也挑不出半点刺来。
她也确实挑不出刺,因为秦伞舒就是照着她的做法原原本本进行复刻的。
所有的要素都在谱上了,也就没了翻车的道理。
和前几次宛如闭眼十连祈求一发入魂的赌狗心态不同,当这最后一炉曲奇被送入烤箱时,由比滨结衣的目光就再没有挪开过。
整整二十分钟的烘烤时间,她就一直蹲在烤箱旁,透过烤箱盖上条状的玻璃窗口,时刻盯着烤箱中曲奇的变化。
毫无疑问地,她成功了。
二十分钟后,伴随着烤箱盖打开,滚滚热浪裹挟着浓郁的黄油曲奇香气从中四溢而出。
看着托盘中那一块块黄金酥脆的曲奇,少女欣喜地睁大了双眸。
“成功了——”
“恭喜。”
秦伞舒站在边上摘下手套说。
然后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人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