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行吧，你赢了。”

二人的一番拌嘴让坐在桌对面的雪母眼神略略认真起来，而察觉到这一点的阳乃果断止住了这个话题，随便找了个借口从桌边起身。

“对了，妈妈你要喝酒吗，我去拿瓶红酒过来。”

“嗯。”

“伞舒雪乃你们要喝什么，要不……也来点？”

阳乃单眼一眨，俏皮地朝着二人比划了个举杯的手势，意思是要不要也来点酒精饮料。

“阳乃，伞舒和雪乃他们都还没到饮酒年龄。”雪母微微蹙眉提醒。

“我雪碧可乐橙汁之类的就行了。”秦伞舒耸耸肩，表示自己酒量不好。

“我、我也一样……”

雪乃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在听到秦伞舒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OK~”

阳乃将二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比划了个了解的手势，转身离开了餐厅。

不一会儿，她便带着饮料和四只高脚杯回来了。

替自己亲爱的老妈斟好酒，阳乃看了眼已经在各自抿着杯子里橙汁的雪乃和秦伞舒，她拿起自己的那只空杯子，别有所指地冲着秦伞舒举了举。

秦伞舒扬扬眉毛，放下手中高脚杯，拿起放在桌角下还剩下大约四分之三橙汁的瓶子，也给她倒了一杯。

阳乃并未像往常一样道谢，只是朝前者露出了一个略微满意的笑容。

而看到这一幕的雪母似乎也不经意地小幅度牵起了嘴角，她放下手中的红酒不紧不慢地开口。

“事实上这次邀请伞舒过来，也确实不止是为了吃顿晚饭，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说一下……雪乃？”

“呃？”

失神状态中的雪乃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她猛然收回思绪回过神来，却见身旁母亲正神色柔和而认真地看着自己。

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少女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接着就听见雪母正色道：“雪乃你这一年多以来的进步妈妈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了你的志向，于是前段时间妈妈特地和阳乃商量了一下，认为你既然有这份意向那我们应当就给予支持，并且雪乃你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确实有这个能力。”

“我……”

少女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而雪母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在商量后最终决定，将会在雪乃你高中毕业之后开始教导你慢慢接触家族事务。”

她的语气十足认真，全程目光直直注视着雪乃，话语中没有任何开玩笑或是阴阳的成分在里面，而是在以非常郑重其事的态度陈述着一件事实。

同样，也没有给雪乃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或者说雪母也相信，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会拒绝。

“我知道了。”

雪乃就如同失了魂一样，用连她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冷静声音回答道。

“嗯。”

雪母微微颔首，嘴角牵起一丝欣慰的弧度，她转而看向自己的大女儿。

“阳乃，是这样没错吧？”

“当然。”

明明是被夺去了家族的继承权，可阳乃就好像放下了什么千斤重担一样。

她手里拿着高脚杯非常不合礼数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后把脸小鸟依人似地靠上秦伞舒肩头，语气轻松道。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正式退休啦，说起来其实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全职太太来着。”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的梦想是当个面包师傅。”秦伞舒斜过视线吐槽。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穿得像个斯巴达人，一手持盾一手举矛？”阳乃虚起眼睛嘟起嘴接过这个梗。

“好怪噢……”

秦伞舒稍微想象了一下LOL里潘森的形象，下意识点评道。

“你们两个啊……”

眼看着二人拌嘴大战再开，雪母也忍不住微笑着摇了摇头。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被炒热了起来。

除了雪乃。

秦伞舒和阳乃的对话她其实一句都没听清。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寸寸地冷下去，拿在手里的筷子仿佛变得有千斤重，就连视界都陷入了一片灰白中。

正如那张“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的图一样。

超越了从小作为目标的姐姐，得到了母亲的肯定，实现了一直以来的夙愿。

然后呢？

在得到了这一切后自己有感受到任何的满足吗？

并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与懊悔。

她得到了一直以来自以为最想要的东西，却同时也失去了最重要的。

Something For Nothing.

用什么珍贵的东西换回了空白。

而最为讽刺的是，直到“等价交换”前的最后一刻雪乃都持有着随时可以反悔的权力，可她还是接受了下来，亲手埋葬了最后一丝退路。

终于赢了啊，赢到一无所有……

第330章 让你染上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