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在第四下落下的刹那，对于已经丧失了直接意识的吴念而言，时间‘停滞’了。

这一次的停滞比起上一次更要夸张，周遭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仿佛进入了十倍的慢速之中。

他缓缓的抬起头，那空洞的双眼在这停滞的时间里仿佛坏掉的影像一样闪烁跳动，而下一刻——

噌！！！

从他的双臂中，两把锋利的螳螂刀在瞬间弹出！搭载了热能插件的螳螂刀炽热的烧灼着夜场浑浊的空气与拖长的乐符。

“吵死了.....”

他呢喃着，与他的那放空的思想中，只剩下了将嘈杂停滞的思想

咔嚓！

闪烁的火热光芒伴随着滚烫的鲜血与其蒸发后的甜腥味，紧接着便是三颗还滞留着那嚣张表情的头颅飞起。

红色的液体似如喷泉一般在动脉强劲的推力之下直射，而吴蕾和她的同学，还一脸茫然的看着溅了他们满身的好事呢液体。

处于和平与吃得太饱后停滞的思想在一秒以后才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刺耳无比的尖叫声

“啊啊啊——”

尖叫戛然而止，那浑身沾满了血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她们的身后，洋溢着一种诡异的笑容，螳螂刀如亲人轻抚一般斩下了几颗青春靓丽的脑袋。

吴蕾没死，她在这浴血绽放的群体中瑟瑟发抖。或许是因为她的尖叫不够大声，也或许是因为吴念尚存一点点的理智吧。

但是怎样都好——

此时此刻，在这无比吵闹的夜店内，更加吵闹的尖叫，与惊恐的人群涌向出口的声音，将今夜的欢声推上了最高峰。

“吵——死——了——”

继续带着那诡异渗人的扭曲笑脸，开启斯安威斯坦的吴念扑向了那逃离的人群，手中的热能螳螂刀绽放的猩红光芒让他就像是这黑暗中妖异的魔鬼，绽放无数血红的花朵。

在纷乱的尖叫与骨骼被切碎的声音中，启明捏了捏微微张开小嘴的妮姆芙，笑道

“看来吴先生走上了比较刺激的一条路。”

7.杀杀杀！

“？？？”

“这是......特效吧？这是在拍电影做宣传吧？”

“卧槽，这么刺激的吗？这是我这个二十四岁的大学生可以看到的东西吗？”

“等等，那个男的我记得好像就是......”

在吴念开启斯安威斯坦大开杀戒的时候，各个直播间的瞬间掠过了大量的弹幕

启明看了一眼虚空中的镜头，对于这些弹幕并没有解说什么的意思。

毕竟他只是来分享一份‘快乐’的，他也懒得开口多说些什么。

他将镜头挪开，或者说集中在了正在大杀特杀的吴念身上，随后笑着鼓起了掌。

他为任何一种事态的发展都感到由衷的快乐。

反倒是妮姆芙是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站了起来，那张幼嫩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出于性格本能般的焦急，而紧接着那双蔚蓝色的大眼睛立刻转变成了暗红色的光芒。

“强制连接（Link），骇入程序，修改——”

滋滋滋滋滋！！！

强烈的电流触感在瞬间与妮姆芙的大脑中蔓延，伴随着她触电般的的惊叫中，将万能天使的电子骇入程序瞬间关闭！

怎，怎会如此了？

妮姆芙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已经切碎了夜店所有的音响在满是残肢的舞池中央发呆的吴念，呢喃道

“那种低级的电子程序我怎么可能......”

“因为那是我的‘收容物’啊。”启明走了过来，笑呵呵的牵起了妮姆芙脖颈上的项圈，随着铁链落入他的手中，他低声道

“我可爱的小妖精，我的小天使，作为你的主人，同时你也算是我特别的‘道具’，你难道不知道除非我允许，道具是无法破坏彼此的吗？”

妮姆芙轻轻的喘息着，呆呆的看着启明。

她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个意外——她本身作为西纳普斯的电子战用万能天使，却因为人类的文明过于低级而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绝大多数的时候，她就仅仅只是在西纳普斯过着被人嫌弃的生活，或者被她的控制者‘空之主’当做玩具一样的玩弄。

那位西纳普斯之王倒是不屑于对她这样的‘工具’做什么事情，但却从不吝与做出逼迫让妮姆芙亲手捏死自己的宠物鸟来看她崩溃的样子取乐的恶趣味。

而那样糟糕的生活，最后却在一系列的事情下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她出现在了这里，失却了与空之主的连接，而同时成为了启明的所有物。

在权限上她绝对无法反抗对方，但好在启明似乎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主人——直到现在，他突然开始自己真正的‘工作’。

这种对生命的漠视态度瞬间让妮姆芙想起了那疯狂的空之主，强烈的压迫感让妮姆芙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后怕。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愿意，我甚至能放你这只小鸟回归自然。”

启明温和的笑着，他摸了摸妮姆芙柔嫩的脸蛋，平静道

“其实，我并不对杀人感到乐趣，我只是为了变化本身而感到乐趣而已。妮姆芙，我很高兴你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我见过甚至有过许多真的将人类或者其他生命视作数字的‘道具’，但很可惜，它们虽然好用可我却不会将她们留在身边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安抚着小猫一样安抚着有些被惊吓的妮姆芙，随后看着发呆的吴念轻笑道

“我给予了一个不幸之人以反抗的手段，是善是恶又有谁能评判呢？每一个选择都会缔造不同的发展与结果，我都会为此感到阅读的乐趣。还是说，妮姆芙，你真的无比厌恶死亡吗？”

轻轻喘着气的妮姆芙在启明的安抚下，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说实话她这么大的反应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一瞬间击穿她防火墙的‘电流’和突然的状况所诱发的‘PTSD’罢了。

她还不至于看到一个死人就崩溃什么的——她的确不喜欢杀戮和死亡，但是她终究是个战争用的万能天使，她也曾亲自见证自己的‘同伴’是怎样一箭屠杀了数以百万计的人类的。

“我不觉得这很有趣。”妮姆芙看着那在血池之中呆呆站立的吴念，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

“他以后一定会被迫杀更多的人，这对他来说应该不是好的选择。而且.....”

妮姆芙没有说出后面的一句话，那诱导这一切的的确是启明的‘帮助’。

“不能如此说，他的选择取决于他自己。”仿佛看穿妮姆芙的思想，启明耸肩道

“我是因为他准备实施的行动而选中了他，而他也同意了与我的交易。如果这一部分包含了对缺乏自我判断能力的诱导，那么其实等他实施行动之后仍有机会放弃，我甚至能帮他恢复原来的样子。我只是给了他一些建设性的意见，都是在帮助他不是吗？而就算是刚才，他也大有大开杀戒之外的选择......”

毫无疑问这样的辩白便是有着狡辩的嫌疑，但某种角度说的也没错。任何的结果，都是当事人做出的种种抉择缔造出的后果罢了。

最后，妮姆芙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