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空白仍然需要被填补，所以当吴念的意识被灵魂杀手数据化的时候——Relic芯片内的那段数据也与他完成了‘融合’。

这就造就了一个奇妙的情况，构建这个AI模型的总体仍然是吴念，但是其中相当一部分的内核却被芯片内本身的AI数据所填满。

他就像是一艘小船，在被拆开之前往其中填满了大量现代化的机器和引擎。他仍然是那艘船，一个铆钉都没有丢掉，但是内核，已经融入了其他。

不过就像他说的一样——是吴念还是巴特莫斯，其实都无所谓。

AI生命远没有人类那样的矫情和多愁善感，数据交互在AI生命的架构内本身就是非常常见的一种行为。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他们独特的‘生命’是人类无法理解的领域与维度。

那么——这个交互了吴念思维模型的巴特莫斯又是什么人呢？

这是一个黑客，准确来说，一个恐怖分子黑客。

“拉奇·巴特莫斯，在另一个世界是传奇的代名词，但同时也是无数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传奇’。”

面对提出疑问的妮姆芙，启明放下手中的书本，非常乐意的为她做出了解释

“巴特莫斯被那个世界后来许多的好事者尊称为‘黑客之神’，但这个人在黑客们的口中却并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因为他这辈子干出来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在死前朝着整个世界的网络释放了一个大范围的病毒，

感染并强制断线了许多的网络接口，在一瞬间害死了无数连接网络的黑客及普通人之后，炸掉了整个初网！”

“整个网络？”妮姆芙有些错愕，随后好奇的问道

“他这么干是为了什么。”

“是的，整个网络世界，都在巴特莫斯的一发炸弹之下完全毁灭。但至于为什么，听我慢慢说。”启明耸了耸肩，继续道

“他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但在这里没必要叙述他的‘功德’，我们只需要了解，拉奇·巴特莫斯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就行了。”

“概括巴特莫斯为人其实用一个单词差不多就够了——朋克(Punk)。虽然他最好的朋友与传奇是一个比较严肃而且办事能力极高的传奇佣兵摩根·黑手，可是他却与同年代的强尼·银手在思想上其实相当的类似，他们都厌恶大公司，同时更鄙夷政府官僚，几乎厌恶一切统治阶级——但同时，他们又找不到任何可替代的要素。”

“又是个安人？”妮姆芙嘟囔道

“怎么在你这里干大事的人全都是安人啊。”

启明笑了笑没有回答，与其说在他这里干大事的都是安人。倒不如说，正因为是安人，所以这群疯子的行动力异常的高。

巴特莫斯这种厌恶是源于哪里不得而知，但可以知道的是巴特莫斯绝对是一个热情洋溢喜欢搞事的疯子！

即便是在炸掉初网，将世界网络打的倒退几十年的情况下，巴特莫斯也没有丝毫消停下来的打算。

在各大公司都建立起独属于自己占据城市的区域网，并由网络监察树立起抵挡外部数据入侵的‘黑墙’的前提下，巴特莫斯依旧在孜孜不倦的搞事情。

黑墙之外存在的对人类有着极端恶意大量AI其实许多都是巴特莫斯炸掉初网时的病毒感染后的结果，而这个黑客之神虽然隐藏了自己的存在，可他对公司和政府的厌恶可谓是一刻不停。

他和同样成为了数据生命的奥特·坎宁安存在着外人根本无从知晓的合作关系，以奥特为首的被灵魂杀手数据化的黑客AI们一直想要攻破网络监察的黑墙黑进各大公司的数据库——普通的AI可没有这么孜孜不倦的搞人心态，这里面恐怕相当一部分是有巴特莫斯搅事的因素。

“但怎样也好，来到这个新世界，完全继承了拉奇·巴特莫斯记忆模型的吴念，完全变了一个人。”启明玩味的笑着

“组成这个AI数据的性格模型被完全颠覆，那个怯懦的被驯化的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标准而又极端的反社会分子。到头来，这个最温顺的人，其实却在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时候，成为了整个世界的‘恶报’。”

不是安人，但也差不多。他本能的厌恶一切政府架构，尤其是在他通过这个世界的网络了解了许多这个世界的事情之后。

至于妮姆芙问的巴特莫斯为什么这么做——这就和他现在执着于满世界搞事的理由一样。

“这个世界和我那个世界没什么差别。”看着面前的狄青，巴特莫斯冷冰冰的说说道

“即便历史在一个节点拐向了一个看似更好的方向，但却反而拖延了这个世界本有的科技发展。”

“大公司——我厌恶那些巨型企业，但他们的竞争起码能促进技术的进步，但看看这个世界，政府与财阀的融合而非侵吞之下，我只看到了裹足不前的一切。”

“压迫依旧无处不在，固然良好的公共事业让这个世界的人生活的比我那边更好——但那又怎么样？这一切的代价则是他们在2023年的技术还没有我们四十年前来的发达！”

巴特莫斯没有开玩笑，在他你个世界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欧洲空间局将第一艘太空飞船发射至太空，义体改造技术初步发证，人类神经学的研究更是远超当下。

这个时代的技术在巴特莫斯看来稚嫩的宛如孩童，哪怕是他们最引以为豪的所谓AI技术——你确定要在巴特莫斯面前谈论这个？

如果说在他本来的世界巴特莫斯看到的是大公司倾轧之下人民生活在苦痛的地狱里，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浸泡在温水里被逐渐煮死的青蛙。

更何况——他们也阻止不了什么战争。

没有了大公司之间疯狂的竞争，但依旧被资本支配的世界注定要经受经济危机的周期性影响。而每一次影响都会缔造出名为战争的解决方案，而直至最大的经济危机促使全世界都必须‘转移矛盾’开始。

或者，走上一条和他们异曲同工的道路。既政府完全支配人民，通过技术完全奴役平民。

没什么不可能的，极端的巴特莫斯看到的只有数据推算的结果。他的本性，让他厌恶这一切。

所以，巴特莫斯会尝试用他的办法解决问题。

炸掉网络很简单，他随便都能做到，但是在这个世界再干一次本来干过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而且这个世界对网络的依赖，远没他那个世界那么严重。

要重塑世界，巴特莫斯就要从现实的方向出发，但可惜这个世界的低科技发展反倒成为了阻拦巴特莫斯计划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他一开始去找了阿布斯泰戈合作。希望从那些伊述人的超科技中找到办法，但可惜戴斯蒙德对他无比堤防，加上他了解了戴斯蒙德的做法后，直接就抛弃了这个‘合作伙伴’。

“他也是个安于现状屈服于权威的懦夫！”巴特莫斯不屑的说道

“明明有那么方便的东西，他却刻意不去用他——如果他第一时间就把欧罗巴联邦所有的官员都精神控制了，现在何至于如此麻烦？”

“我和这些有本事却不用的懦夫聊不来，所以我和他掰了！”

和戴斯蒙德掰了之后，巴特莫斯又找了好几个合作伙伴。

他找过好几个大国，但是仅仅只是在观察阶段他就完全摒弃了这个选项——都是他第二讨厌的作风，他宁死也不会鸟他们。

他找过自由灯塔，结果不必多说，那里是他第一讨厌的。

然后，他又联系过那些‘温和派’的有求必应先生，但是在了解了他们的诉求之后果断将他们拉黑了。

为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家伙的目的和人类好不好压根没半毛钱关系。只要达成愿望，这些东西马上就会消失了。

事实上他现在合作的那些有求必应先生不也是如此？但巴特莫斯能和他们合作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执行自己计划的途中捎带着也能完成巴特莫斯的计划。

就和狄青一样，他也把那些暴躁的小蓝人当做纯纯的工具人对待。

当然了，巴特莫斯很清楚他最好的合作伙伴无疑是那位‘推销员’。可他别说靠近了，想要渗过去连接他旁边哪怕随便一个电子终端，他都会遭遇迎头痛击。

妮姆芙设置的防火墙代码巴特莫斯别说破解了——他妈的他看都看不懂！

虽然他本身早已脱离了0与1这种基础的代码范畴，但对于西纳普斯那由数千万种不同的语言组成的‘简易’防火墙，看不懂太正常了。

而且，既然那位是个怎也在找乐子的‘神’，巴特莫斯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指望他。

“所以到头来，你觉得我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狄青指着自己，突然咧嘴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想问问你，吴先生？还是巴特莫斯先生，你他妈的这看不爽那看不爽，你又想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