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岁末

过年了。

得益于马科修斯的加入，往常需要人们烦恼的生火、取暖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

只是，由于那过于庞大的体型很难融入到人们生活的归离集之中，也容易引起恐慌，它便主动化身万千，来到千家万户之中，帮助他们生火做饭，助人团圆。

每一个分身仅有孩童大小，不仅憨态可掬，也叫人生不起惧怕之意。

此期间，它的本体自然也一直跟随在苦雪左右，每天跟着她偶尔下到田里看看是否哪里的农具损坏，又或是需要更新迭代一下，到了中午，便为其生起火做饭。

偶尔品尝一顿由苦雪料理的午餐，只不过虽说不是不能吃素食，但整天如此，显然叫从分身那尝过肉味的马科修斯有些嘴馋。

有时也会自己偷偷开小灶吃，直到有一次被苦雪发现，吓得赶紧上交作案工具。

不过却被一阵好笑，那少女笑得弯了腰的样子，至今叫它记忆犹新。

之后便又一起决定制作个两人都能品尝的美味。

其中，烧饼、馄饨、面条这些面食相应登世——

不仅扩充了人们的食谱，同样也让马科修斯沉浸于此，人们在吃到美食时，会绽放出由衷的笑容。

不论是晨起外出打猎前，吃上几块热乎乎的松软烤饼，还是带着一身疲倦回家后，迎接自己的卤味面条。

都能够让人重新提起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与动力。

马科修也开始主动地去尝试制作料理，这些能够带给人的幸福之物，有多少，它就想要创造多少。

直到有一次做焖饭，不小心将火力调得过大，虽及时收火，但也将紧贴着锅的饭粒结焦成块。恰巧得到了被苦雪名为“锅巴”的食物。

自那之后，马科修斯又得到了这个颇具烟火气的名字。

锅巴。

……

“锅巴。今天妈妈应该不会忙得太晚，你说我们该做些什么好吃的呢？”

从与锅巴闹了不少饮食方面的笑话后，苦雪倒也从归终为她营造得“气氛”中醒来。

为了照顾她的口味，归终这十几年来很少碰肉食，唯有的一次还是测试她对肉食的耐性，在知晓苦雪确实吃不下后，就再也没有让它们登上餐桌过。

而后去了留云借风真君的仙峰后，又以为仙家们素来饮食清淡，自然不喜大鱼大肉，便也就一直多是素餐。

留云借风真君并未觉得不好，而甘雨姐姐更不用说，她向来对妹妹做的食物是不加节制的全部吃光的。

这也就导致了，苦雪产生了周边人似乎都是吃素食，并未有准备肉食的习惯。

但如今与锅巴这番笑话过后，这才叫她想起来，自己已然回归凡间，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只做素菜而不顾他人饮食兴趣？

全叫人照顾自己的饮食口味可不好啊。

明明自己过去也是无肉不欢的性子，现在却成了饮必甘露、食必嘉禾的样子。

“习惯”本身果然就叫人很难“习惯”啊。

“卢卢，卢！”锅巴笑得很开心，那肥嘟嘟的小肚子搭配上那欢快的亐步伐，颇有种憨憨的感觉。

“哦哦，爆炒肉片搭山珍热卤面，饭后还要绝云锅巴。你这吃法还真是……热辣呀。”

虽然说不用担心锅巴会不会上火的问题，但是照它这个吃法，妈妈可能要被辣得直吐舌头了。

毕竟本来以前就是清淡饮食，也没有怎么吃过辣，归终对于辣并不是很有相性。

而绝云椒椒的辣度，实在很高……这个也是锅巴某天神秘兮兮带回来种植的。

只不过，目前能够面不改色地享用绝云椒椒制作得料理的只有锅巴一个了。

咦，不对……

细说起来，还有一者可以纵情品尝。

“——苦雪。”

少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稳如岩的男声。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面上带着“果然如此”地笑意，称道。

“说帝君，帝君到。”

“当面错过，岂不好笑。”

来者正是离，他的表情虽寡淡，却依稀能看出比往常来得温和一些，尤其是那双眸子落在少女身上时。

总感觉素来不近人情的岩王帝君，似乎也有了凡人的一面。

“还有，叫我义父或者……离就好。”他的眸光带着些许期许，不过又转瞬消失，好似那只是少女的幻觉。

“……嗯，那义父？这样可以吗……”

苦雪其实有些对于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招架不住，具体来说就是幼时与他见面次数总是很少，而他也更多的在归终与自己面前，表现出理性冷酷的一面。

尽管那份冷酷并非针对于她们，而是针对于这世道。

但，终究是让那潜藏得极深的温情被凝结于石珀之中。

虽不是不能体察，但真得将其搬上台面，似乎又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样就好。”

离颔首道。

两人也都默契地没有去谈及作为母亲的归终会如何看待此事，就只是如同普通家庭之中的父女般结伴同行，而锅巴也悄悄地来到少女另一边，打量着这两人。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少女主动地谈起离应该会感兴趣的话题。

“说来，今年是难得的瑞年呢。”

“不错。虽不知魔神之间这份偃旗息鼓的默契还会维持多久，但不论如何，都与人们有利无弊。”

离认可地点了点头，又出声道。

“只不过，切勿被这短暂地和平所蒙骗，魔神之间互相算计乃是寻常事，如今会一同陷入平静之中，恐怕也是达成了某些盟约……”

“一同制衡璃月的协议么？”

少女顿时面色严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