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无法复生。
这是哪怕小孩子也明白的道理,而在这里,以往昔友人面庞出现的,真的会是她记忆之中,那个总如猫儿般笑着的女孩吗?
就连琴也对此充满疑虑,可是神之眼会对她产生共鸣,那就不应该有其他答案才对……
在这短暂的对视之中,少女也略显玩味地回答了一句。
“嗯?看来你们也知道她呀。”
有着女孩样貌的“她”如此嗤笑一声,而后又兴致缺缺地扫视了几眼,最后选择低头继续看书。
“她?你不是忧娅,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又要以忧娅的面貌出现?”
好似被触碰了心中的逆鳞般,琴忍不住地质问道。
而那少女却毫无反应,只是继续看着书,声音清冷:“我没有名字;我不过才两天大……”
在两人表情变得有些惊愕之时,她抬起头,露出几分捉弄人似的顽皮笑容。
“小小玩笑。你们可以喊我为黑土,虽然这不像是个女孩的名字,但请相信我,我不会说谎。”
“黑土...”琴微微蹙眉,这是某个炼金术流派中的术语。
而与之所关联的正是蒙德的首席炼金术师·阿贝多。他掌握着“诞生”的伟力。
只是,他从未表现过自己能够创造“人类”。
可眼前的少女,明显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于,倘若事实真如她所想,那么这件事恐怕所涉及的人数要比想象得要更加多。
她强行按捺住那份愤怒,就连原本态度也变得乷冷硬起来,不似初见那般动容。
“果然,你不是忧娅……”
在琴思虑之间,芭芭拉也表现低沉、哀伤的一面。
在这共处的短暂时刻之中,她愈发地能感觉到在“相似”之下的“不同”。
没错,哪怕样貌,声音,口吻都与记忆的她完全一致。
但她终究并非忧娅,也并没有她的记忆。
这是情感的赝作,是对那逝去之人的践踏。
“嗯?我不是才说过嘛,我是黑土呀。”
女孩并未对眼前少女的忧伤有所感触,而是仍旧仿若置身事外般随意。
“你的创造者,是阿贝多对吗?”
琴拦住了情绪有些激动的妹妹,转而有些冰冷询问道。
“没错。”
女孩无比爽朗地应声道。
那份眼眸之中并没有什么愧欠,更不存在崇敬之类的情绪。
这也让琴更加坚定的认为,眼前的她不过是对她们过去记忆的粗陋仿制品。
“他现在在哪?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虽然我不介意回答你这些问题,但按照我从书上,还有砂糖那学来的知识来看,这可不是求问者该有的态度呀?”
黑土十分率性,甚至语气显得有些不爽。
这让琴沉默了片刻,将那份针锋相对的怒意收敛了一些,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嘛,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但看在一会需要你们帮忙的份上,就告诉你们好了。”
女孩眨了眨眼,笑容的弧度更深了一些。
“阿贝多的话,我不清楚,但大概是在来找我的路上。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很简单……我是来寻找课题的答案的。”
“课题的答案?”
“没错。我在寻找自己诞生的意义——”
女孩的话让人有些难懂,可却又与琴所认知的那个炼金术师阿贝多很相配。
“所以,你才找到了这里吗?”
“是呀。这里毕竟是我诞生的起因,若能够在这里了解到什么,自然再好不过。”
说着,女孩从轮椅上站起,她的身高与记忆中的友人也完全一致,甚至于让琴感觉她娇小到让人心疼的地步。
这一瞬的情感波澜很快便被收拢,她不会将多余的情感寄托于赝品之上,哪怕对方再像也并非她所珍重的那个人。
“不过,哪怕完全按照假想中那样做,我也没办法体会到那种感情。”
黑土并未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就像是在看书中的故事一样,完全无法共情呢。”
那摊手的动作,莫名让人有种恼火的感觉。
芭芭拉显然对此很失望,哪怕心中那份情绪滚烫涌动,她也无法让自己此时冷静理性下来。
因此,在黑土与琴的注视下,她带着稍许落寞说道:“我下去喊丽莎姐姐上来,或许她对这方面有些了解。”
说罢,便“啪嗒”、“啪嗒”地下楼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轻,琴也重新将视线落到黑土身上,而她则回以无害的微笑。
“接下来,我想请你先跟着我们回骑士团。”
琴的语气带着让人感觉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对此,黑土也并不在意她的变化,倒不如说按照她所了解到的情况,这已经是很好的进展了。
至少,比起那些废弃的“姊妹”而言,她不仅离开了诞生的囚笼,还拥有了短暂的自由。
于是,她也耸了耸肩,随意地应声道。
“没问题。”
在两人一齐下楼时,也碰见了表情有些凝重的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