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因为是实习祈礼牧师,平时除开帮忙照顾病人们之外,也有一些神学上的知识需要学习,所以并没有一直待在忧娅这边。
在中午帮她拿完午餐,并聊了一会,约定晚些再来看她后,便哼着欢快的小调子离开了。
忧娅则有了时间思考之后要做的事情,以及对于今早状况的分析。
声音先生给她灌输的东西,更多是对方现今的状态,性格,以及身世资料那些。而如何改变她们之后的人生轨迹。
实话说,她还摸不清主意,不过能够为她所利用的似乎也仅有“死亡”这一概念。
可是,玩弄死亡,让她人因此而悲伤,乃至远离既定的人生道路。
这真的是件正确的事情吗?
她微微低垂眼帘,注视着这显得过于纤细的双手,上面的绷带是芭芭拉为她换新过的,带着淡淡的药香味。
利用她人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以此实现目标,是否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逐渐让她变得冷漠无情。
亦或是……开始较量起如何用这份“死亡”达到最佳的效果?
她新的人生,一定要建立在这样的东西之上么……
而且,还是整整七次。
少女陷入了踌躇之中。
而就像是为了给予她动机一般,脑中的声音先生再次告诉她。
这是「忧娅」的愿望。
世上总有着这样渺小,无声死去的存在。
其临死前所怀有的执念足以吸引来神明的视线,可却又来不及点亮眼眸,便黯然逝去。
这些曾经活着的人,希望能被她人所记住。
而非是悄无声息地死在角落里,最终被扫入无用的记忆堆里,在许多年后,面临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遗忘。
如果她无法接受这点,也可以选择在仅剩的时间中,度过自己想度过的生活。
声音先生并不会对此干涉。
……这是与神明「视线」对应的,属于祂的「怜悯」。
不论如何,少女必须从中做出决定,因为这也是活着的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事情。
当然,作为提示——
使她人抱憾终身,并非只有以死一途。
那是升华的结果,而非唯一的答案。
在想清楚这些后,少女也重整旗鼓,再次思考起今早的收获来。
从接触可以得知,芭芭拉对于自己的姐姐,琴的态度并非是厌弃或是嫌恶。
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她会因为与对方碰面,或是对上视线而感到不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在思考芭芭拉与琴的家庭关系,离异的父母各自带着一个孩子,血脉相通的姐妹关系又因种种原因面临考验。
如果放任下去,或许芭芭拉会选择逃避,继续过着这样“只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姐姐就好”的生活吧。
她无从评价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但从芭芭拉的眼中,她又可以看得见。
芭芭拉是喜欢着姐姐,并想要与她聊天的。
而那位琴小姐,目前尚不知她对芭芭拉的态度如何,但考虑到其性格,以及家族的关系……或许她也对芭芭拉抱有某些愧疚,希望补偿她的想法?
她接下来可以试着让这对因父母而分离的姐妹,重新走到一起。
这样大概也能符合改变对方既定人生轨迹的要求。
……并且,如果可以的话,她需要保证之后让她们抱憾终身所带来的影响,不会让她们和好的关系被破坏。
关于芭芭拉与琴的思考暂且到这。
之后需要考虑的是,关于迪卢克·莱艮芬德与凯亚·亚尔伯里奇的问题。
从声音先生给的资料来看,作为兄长的迪卢克性格热情开朗,一直为完成父亲的期许而不断努力着。而义弟凯亚同样是个外向健谈的人,只不过似乎更加追求生活之中的乐趣,只不过他的资料中还记载着,他是坎瑞亚打入蒙德的间谍。
再联想到对方义兄的身份,以及领养他的人是克利普斯老爷,蒙德一半酒业的掌权者。
总觉得又会涉嫌牵扯些什么往事阴谋之类的东西。
忧娅捻了捻浪色的发尾,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头。
她可不是什么乙游女主呀,对上这两位哪怕丢进乙游里也不奇怪的男孩,真的能够达成目标吗?
况且,自己又有什么能够吸引他们的地方呢?
虽然一直待在病房里,但她姑且也看过些什么主流的恶役千金题材故事,杂七杂八的各类书籍也看过不少,但是……
自己既不是人家的订婚对象,更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甚至连对方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都不知道,以劳伦斯在蒙德这人厌狗嫌的人气,到底该怎么接触对方呢?
接触之后又该怎么做,才能够与他们打好关系呢?
以自己这样羸弱的身体,就算是想要从他们的兴趣入门,恐怕到了那边也没有立锥之地吧。
啊,当然,她本身也站不起来就是了。
自顾自想着些自虐风玩笑,忧娅的思维有些放飞起来,视线也偏向了窗台那边。
明媚的午后阳光从那边映入室内,淡淡的光尘在空中飘舞着,教会特有的熏香疗愈精神。
她渐渐地半眯起眼睛,困意涌上大脑。
本就病弱的年幼身体在经历这上半天后,正在抗议着需要休息。
“……遇到困难睡大觉。说不定等醒来后就有灵感了。”
她靠着温暖的被褥躺下,将侧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很快便入睡。
随后,一场梦悄然降临。
只不过与她追寻的灵感无缘,而是属于「忧娅」的记忆。
在难掩过去辉煌壮丽的大厅里,有个纤细的身影正在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