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光辉璀璨的自己正在这短短的片刻间不断粉碎,并暴露出真正的自己来。
在这个名为忧娅的女孩面前,自己为何总是显得如此被动呢?
琴百思不得其解。
而对方也悄悄地从自称安柏姐姐的女孩怀里探出脑袋,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与她触之即分,似乎生怕得罪到她一样。
将头又埋得更深了一些,同时也略显泣颜地眨了眨眼。
琴那过于高尚的道德心再次隐隐作痛。
(弄哭了和芭芭拉相似的忧娅小姐,不就像是在欺负芭芭拉一样吗……)
不论是作为准骑士,还是作为一名姐姐,她都已经败无可败了!
必须在这里,好好说清楚!
“那个——!”
琴鼓起了勇气,向前踏出一步,而后也迎来了安柏嫌弃的注视,以及忧娅怯生生的目光。
“请、请允许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只是误将忧娅小姐的意思理解成另一个方向……总之,十分抱歉!”
“虽然不知道你想歪了什么,但这次就先原谅你好了……”安柏用着狐疑的目光看着她,可基于对于那身衣装的无条件信赖,她还是选择给予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那我能喊琴小姐为琴姐姐吗,这样总感觉更加亲密一点。”
忧娅也趁势提问道,在琴面露犹豫的同事,她又降了些音调,有些可怜地说:“啊,抱歉。这样肯定会让琴小姐感到冒犯吧?”
这可让安柏酸坏了,嫉妒坏的小兔子一下子紧紧抱住忧娅,撒着娇说:“啊!好过分呀,明明我都没有被忧娅这样亲昵地喊姐姐过!”
“诶嘿嘿,因为琴姐姐对我来说很特别喔——当然,安柏你也是啦。”
忧娅则是摸起她的小脑袋来,一边给安柏顺毛,一边也向她投去有些希冀的目光。
这让琴有些为难,只不过最终还是选择让步,同意了被这样称呼。
“虽然我不介意被忧娅小姐这样称呼,但还请注意大家的看法……”
“嘿嘿。我只会在私下底,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喊琴姐姐的,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也想在朋友们面前这样喊。”
忧娅俏皮地笑了笑。
“这样就好……”
琴也松了口气,对于这件事能够尘埃落定感到庆幸。
这可让她有种比训练还要艰难的感觉,但是迅速从心底传来的还有一种异样的……喜悦感?
自己会因为被她喊做姐姐,并且这样无保留的信任而感到开心吗?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明明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如临大敌般的将她视作任务目标。
可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过后,许可了对方称呼自己为姐姐的请求,这是否也有着她心底某种……
希望将她当做妹妹来对待的想法?
这份心情是基于她对芭芭拉的愧疚,还是某种她未曾接触过的不解之物?
但不论是哪种,都令她有种从平静的生活中脱离的感觉。
感受着迎面吹拂而来的清风,琴那紧绷的心绪也似乎在此刻迎来解脱。
甚至于,在心中如此想着,或许这正是母亲所说的听凭风引吧。
——西风大教堂。
芭芭拉刚结束今日的祷告,只是她的眸光中并没有往昔的灿烂色彩,唯有的是一抹黯淡。
已经一个多月了。
她还是不知道忧娅在哪……只知道她似乎逃了出去,而劳伦斯家族的人到处找寻着她的踪影。
直至今日也能在街道上看见踩满脚印的寻人启事,大家根本不会关心劳伦斯家的后裔究竟去了哪里。
只会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尤其是一部分来这里祷告的信徒们,甚至在感谢是风神带走了劳伦斯的后裔,要让罪人之血就此断流。
明明他们都不了解忧娅,却可以轻易地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
如果自己出言规劝,或是帮忧娅辩解,就会被用着异样又不解的目光注视着。
“为何作为祈礼牧师的芭芭拉小姐要庇护罪人的后裔?”
“是呀,劳伦斯家族的人都不过是梦想着奴役蒙德人民的罪犯,要我说早该让骑士团的人把劳伦斯家族剿灭了!”
“没错没错,那个女孩只是在骗取芭芭拉小姐的同情而已,可千万不要当真呀!”
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充斥在耳旁,芭芭拉也在那之后沉默了一个月。
选择了当他们希望的那个芭芭拉,也选择不让父亲与玛利亚夫人为她担心。
只是,心中那股情谊并未就此断裂,相反,在如此异样的环境里……
芭芭拉对忧娅的感情只会变得愈发扭曲深重。
第六十一章 巧遇
——在另一边。
安老爷子也一路推着轮椅不紧不慢地穿过熟悉的街道,步入广场,这里的人流更多,也有一些认出他的人,不过与之前还算和睦的邻里气氛相比。
这里的氛围更像是……既不欢迎,也不讨厌。
就只是在注视似乎不该属于这里的异类那般,略显好奇又不作怪。
并非所有蒙德人都如诗歌里所描写的那般浪漫,富有自由斗争精神。
就如他的家乡那边虽然人人奉行契约,却又有各类商人走贩想尽办法钻其漏洞空隙,只图从中谋求一笔大财。
蒙德距离璃月并不算远,但基本都两厢安好,唯一称得上纠葛的,也就只有千年前的背风密约。
但那事后又被历史学家发现那份密约乃是伪造品,至今仍被妥善的保管在骑士团的地下藏书室内。
只是,两个互不相同的地区势必会发展出不同的文化进程,尤其是在各自神明的引导下,这种差异性就更加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