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王法怎不许除奸妇(5)(2 / 2)

张柘锦这话刚说完,又有御史台另一侍御史孟敬观出列道:“圣上,此番那胡云儿杀人案件过于凶残,臣前日上朝路上还听到有百姓在讨论案发现场之惨状。胡云儿虽已定了死刑,但臣以为还当大力宣传,闹市斩首,以慑这日下的世风。不然若人人都因为私情就行凶杀人,还是在京城之中,岂是应该?又置王法于何地?”

孟敬观此言一出,朝中一些曾参与制定《东律》的“法条派”官员立马大为赞同,其中很有几位严肃保守的,纷纷站出来列举胡云儿命案的恶劣影响。有人甚至言,未必不是那翟子鹭平日便有所勾引,水性杨花,导致胡云儿和陈三争风吃醋,终涉命案。

周旋一向不赞成男子在花楼之外抛头露面,这一番发言倒是深得她心,于是她也站出来说了两句:“臣觉得不如就此将那翟氏的罪过也一并列出,最好还由乡长、里正在底下宣传教化。虽则不必惩处,但好歹也得训诫诸男子一下,告诉他们何为男德。”

曹宗玉和周旋对视一眼,后者挑了挑眉:“迎女将军这是有疑虑?”

“哼。”

翟子鹭未婚先孕,这一细节已经随着胡云儿杀人的残忍手法传遍了民间,此刻站在殿中的众位官员也都或多或少从家中后院夫男的聊天中有所得知。是以当女帝并未阻止众人的窃窃私语,而这时又不知是谁说到了顾榴石和罗予青珠胎暗结的流言时,大殿里忽然一片寂静。

女帝无奈,出面道:“这顾郎中的胞弟,朕有印象。昔年顾臻接驾时,朕记得右杨后还曾夸赞过此男姿容昳丽、才貌两全,右相对否?”

“圣上所言甚是,正因如此,臣才很是感慨,顾太傅这一走,顾家家风确实出了问题啊。她那一双儿男中,顾郎中作为礼部要员,还是高尚书的爱徒,年年协办王莲盛宴,但就是这么以身作则教化天下的吗?至于那顾家二郎,我看也着实荒唐,京中贵男众多,怎么偏偏就他身边的仆从欺压弱小,还招致报复?况且空穴来风,威远将军之女素有贤名,怎知不是那顾家二郎行事不谨,传出这般丑闻?”右相杨汝成一开口,殿内就又炸开了锅,听不出的,以为圣上在和右相一起配合着敲打顾漆连;听得出的,便知右相今日根本没有承圣上的意。

张柘锦先顾漆连一步出列道:“右相既然言及此,启禀圣上,臣便还有本要奏。臣以为,流言一事顾郎中应罚,而威远将军之女罗予青则同样要加惩处。”

“呵呵,张御史莫非是想说那顾家二郎纯属无辜,是威远将军之女引诱良家夫男与自己私相授受?”侍御史孟敬观道。

“这和罗予青有什么关系?况且无稽流言已经证伪,我说你们是不是讨论错了重点?”

张柘锦回头看了说话的周旋一眼,并未回应她,转而和孟敬观对峙:“孟御史,我不曾说顾家公子是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罗予青亦有过错。便如右相和周将军方才所言,流言虽被戳破,但传播甚广,让百姓如何看待京中贵族子弟?只是有鉴于顾家公子为内宅男儿,我请问,此事难道不该也追责罗予青?圣上,臣以为罗予青罪责更大,身为重臣之子,却和闺中贵男闹出绯闻,对方还身负先帝金葳婚约,罗予青当被追责。”

“滑稽,滑天下之大稽。再怎么论,也该是顾家家风不正,纵容男儿勾引外女,私相授受,这和那水性杨花的民间翟氏有何不同?”

“孟敬观!”后方顾漆连一声直呼其名,引得殿内众人皆是一惊。然而顾漆连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她直接被拖出了殿外。只见顾漆连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抡起笏板,朝孟敬观的头上狠狠砸去,后者躲避不及,右半边脸霎时血流满面。

顾漆连殿前失仪,很快被押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骚乱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女帝有意就此结束今日的朝会。然而孟敬观连忙挥手,跪地道:“圣上,臣无碍,臣今日既是受了这等奇耻大辱,便更觉真相不辩不明。臣愿以血为墨,现在就参礼部郎中顾漆连一本!”

顾漆连几次三番成为焦点,高妧再不好不表态,她出列,对道:“启禀圣上,顾郎中犯下大错,臣身为师母和上司,难辞其咎。然对于方才两位御史分歧之处,臣亦有话要讲。孟御史道顾郎中的胞弟德行有亏,私联外女,却也是空口无凭。那么其实我等也可以认为,顾郎中的胞弟身为男子,体力不及女子,纵使有什么牵连,或许是对方强逼也不一定。如此一说,都是流言,无非是各有各的说法罢了。”

这时站在前列的毕如琢也突然转头,沉声笑了笑:“高尚书这话乍听倒是有理,但我听闻顾家小子自幼习武,为男子中的佼佼者,平日尚能百步穿杨,这样的人你说他是被迫,我虽不亲见,可也是很有些不信的。”

“那此事也和顾家公子能否反抗无关。”张柘锦直接出言顶撞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罗予青作为将门女,当年还是由威远将军亲口求了圣谕引回京城受教,如今却不知严格约束己身,闹出这荒唐事,自当罪加一等。”

“好了,诸位爱卿也快吵得分明,朕一一悉知了。不如你们最后听听裴卿的意见,也好让孟卿安心下去治伤。裴卿,她们方才争执良多,却是忘了问你这个当事人的想法,作为顾太傅的故交、顾郎中胞弟的准岳母,你说说看?”

“启禀圣上,既然都是流言,臣以为没有讨论的必要。裴府始终谨遵先帝圣谕,沐圣上恩泽,一切但凭圣上明断。”

“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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