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乘风见他就要起身质问,连忙抱紧自己的求生欲,拦住他喊:“我就是瞎猜猜,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君尧抿唇,抽出一缕神魂,运起匿息术,前往议事堂。
议事堂内,魔尊君青留面色严肃,合欢宗宗主姣好的面容笑意冷冽。
“君青留,你夫人当年死得不明不白,这事你至今没告诉过你儿子?”
“他还小,没必要知道这些。”
“无上盟的飞鹰令都落在你这里了,百里卿盯上的下一个人就是你,你就不怕自己有个好歹?”
“我早听闻君尧天资聪慧,八岁就突破了筑基期,若是有心栽培,不假时日便可独当一面,你一个当爹的却不急,想把他当寻常人家的孩子那样养。如今玄鸣宗大敌当前,大仇未报,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聂双芸,你好歹是活了三百多年的人,让我逼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作甚!”
“不是我逼迫你,是你目光短浅!修炼之人,几十年弹指一挥间,他早晚成才!你擅作主张,把这血海深仇揽在自己一人身上,若有万一,你儿子该恨死你!以他的资质,百里老贼迟早也会盯上他!”
“够了!我不跟你扯这事,我苦心修炼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替我夫人报仇,护好我儿君尧。百里卿实力在我之下,我会亲自杀了他,让无上盟再也掀不起风浪。”
“君青留,你还是太冲动,依我看,此事应当从长计议。百里老贼如今敢对你抛出飞鹰令,野心昭昭,城门失火,早晚殃及池鱼,你我应当联合魔门中人,围剿无上盟!”
君尧那缕神魂一晃。
“谁——”
一道攻击闪来,神魂率先抽回,没有留下踪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令人几近窒息。
后来君尧曾拦住他爹,质问这件事,他爹却仍要瞒着他:“一派胡言!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孩子别操心这些事。”
君青留总以为自己以后有机会解释。
在他领左右护法迎战那日,纵使君尧有心挽救,为时已晚。
年幼的君尧无力阻止一切发生,只来得及使出分神术,用最快的遁速跟踪他们,而后目睹了魔尊陨落的那一幕……
“令夫人是怎么死的?”
“怎么,你找上门来,是想亲自尝尝那种滋味?”
百里卿狂妄地放出挑衅。
君青留原本占了上风,可交战到最后,他越来越力不从心,火灵气如同枯竭了那般,竟难以运转出来!
伴随“噗嗤”一声,剑光没入了胸腔。
无上盟盟主猖狂的笑声久久回响,双手猛地按在君青留后背,那柄剑瞬间穿透了他背脊!
“哈哈哈哈,你忍辱修炼十年,自以为突破元婴后期就能杀了我,是不是从未想过会落得这个结局!”
“将死之人,可有遗言?”
君尧赤红了眼,淌出了眼泪,妄图执剑冲出去!
然而下一秒,不知无上盟盟主做了什么,君青留突然目眦尽裂,灵气冲破躯体,竟像是要爆体而亡!
在此等威力下,君尧那缕神魂瞬间灰飞烟灭!
最后只听得一声——
“君青留,你在看什么。”
那一眼,是父子之间最后的对视。
“噗!”画面一转,君尧修炼过急,吐出了一滩血。
耳边是闻乘风焦急的声音:“君尧,你不能再继续修炼了!你已经生了心魔,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走火入魔!”
少年擦掉吐出的血,恨意滔天:“那我就去魔渊闭关,用祖辈留下的镇魔石封印记忆,镇住心魔!”
“镇魔石?那块破石头是会反噬的!”闻乘风想拦他,“镇魔石只在短短数年内起效,越到后期,反噬得越厉害,它会让你每每修炼都陷入梦魇中,直到你突破了元婴,才能彻底恢复记忆!”
“你想没想过,你要是一辈子突破不了元婴之境,就永远记不起这些事,被困在痛苦的修炼中!”
君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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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一战另有隐情,我爹不可能败得那样蹊跷,大仇未报,我同样是痛苦一生。闻乘风,这样你还要拦我吗?”
闻乘风一怔,松开了手。
镇心魔,破元婴,知前尘,绝后患。
原来是这个意思。
模糊的画面忽然从眼前抹去。
沈定宁耳边的声音渐渐像灌了水一样,变得很沉重。
他回过神,手臂一动,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
然而不等他划上去,他的腰上凭空出现了一股力!
“哗!”
沈定宁被捞出了水!
他呛得连咳了几声,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感觉到那只手一僵,从腰上挪开了。
君尧抬手抹去脸上的水,不敢相信地看着沈定宁。
这人白皙的手臂、腿上都被蹭破了皮,留下一抹红痕,浮起淡淡血色。
伤势算是轻的。
但要是再不从水里出来,只怕就不是擦伤那么简单了。
君尧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沈定宁,你泡温泉都能溺进水里?”
如果不是他注意到温泉池忽然了无声息,及时赶来,这病秧子怕不是会让自己折在温泉池里吧?!
沈定宁埋头喘了口气,耳朵里进了水,听小魔头的声音都听得模模糊糊。
久久过去,他才平复了呼吸,他轻轻扯动脸上表情,伸手就想把那聒噪的嘴巴堵住:“吵死了,别叫。”
那只修长的手还没推过去,君尧就已经退开了两步,主动拉开了距离。
沈定宁缓了缓,叹了口气,抬头看君尧。
小魔头年幼时的声音,还是比现在讨人喜欢的。
“小魔头,你说错了,不是我溺进水里,是水下有古怪,将我吸了过去。”
君尧一时没懂,皱起眉:“什么古怪。”
沈定宁慢慢回忆自己的所见,如实说来:“温泉池下有块巨石,名叫镇魔石,上面刻了一行字,镇心魔,破元婴,知前尘,绝后患——”
“小魔头,你知道镇魔石吧?”
沈定宁侧对着他,撩起了眼皮,直视少年英俊的脸。
他只穿了里衣,身上都湿透了,那张妖孽相的脸沾满氤氲的水汽,唇上都隐隐缀了水珠。
君尧突然不愿直视他。
只不过心中的微妙只持续了一阵,他的注意力就被沈定宁提到的镇魔石引走。
镇魔石。
他当然知道镇魔石是什么。即便这么多年闻乘风他们从未泄露丝毫,他也已经猜到自己用镇魔石,压下了心魔,而他如今面临的修炼困境,正是遭到了镇魔石的反噬。
“你看到了。”君尧很平静。
沈定宁用鼻音嗯了声,心说我不但看到了镇魔石,还看到了你被封印的记忆。但这话不能说,君尧好不容易用法宝镇住了心魔,他要是说出口,那就是害君尧功亏一篑了。
沈定宁装装样子问了句:“你半夜修炼,听到的那些,恐怕就是被镇魔石封印的记忆罢。”
君尧没否认,眼色微沉:“是又如何,和你有关系吗。”
他一句话把沈定宁泛滥的心绪都压了下去。
“也是。”沈定宁笑了一笑。
泡了太久温泉,又窥见了少年幼时的记忆,沈定宁脑袋有些昏沉,身体感到虚脱,双腿也变得酸胀乏力,迈一步都无比艰难。
显然不适合继续泡在水里了。
沈定宁懒散地歪下脑袋,朝君尧伸出了手:“小魔头,拉我一把,我走不动。”
他单薄的里衣湿透了。
手臂上还擦出了血。
君尧本不想帮他,但看他那虚弱得快要晕倒的模样,还是伸出手,拉住了他。
没有握住那只伤痕斑驳的手掌。
只扣住了滑腻的手腕。
“麻烦。”
病秧子一身伤,君尧看不下去。
他让沈定宁坐在了温泉池旁的石头上,从储物袋拿出了疗伤止血的药。
“手伸出来。”
沈定宁伸长手臂,看着君尧把药粉撒在了他手臂的红痕上。
红痕四周顿时冒起微凉的感觉。
君尧低下脑袋,又说了一个字:“腿。”
沈定宁浑身淌着水,眉眼嘴唇都是莹润的水珠,腿一抬,地面也落下了潮湿的水迹。
里衣盖在膝盖下方。
挡住了伤处。
君尧缺乏耐心,直接握住他的脚踝,把腿拽出来,找到伤处,撒上药粉。
这里的伤处深不少。
血丝都还在往外渗。
沈定宁低头看着少年,忽然想说,你既然着急突破元婴,为父母报仇雪恨,何不留下我这个灵族人。
但下一瞬,他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一来君尧记忆不全,记不清血海深仇,空有突破元婴的执念,二来,他已经反复提过几回,懒得再听少年说出那句不需要。
君尧握他瓷白的脚踝,久久没松手,力道有些重,几乎快在他这灵族人病弱的身躯上留下红印。
沈定宁被疼得吸了口气,锤了下君尧的肩,嗓音都比平常哑了:“行了,松开。”
湿哑的音色像泡过温泉池一样,热意腾腾。
尾音如弥漫的水雾,缭绕不绝。
君尧目光不动,望着对方腿上那处血痕,喉咙忽然有些干。
直到沈定宁不满地踢了他一下,他才松开了手,然后为自己方才莫名的走神感到焦躁。
不知是在想什么。
沈定宁让君尧背对自己,褪去了湿透的里衣,把外面两层衣袍套在了身上。
等回过身后,他听见少年决绝道:“三日过后,我会让闻乘风送你出魔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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