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空从黑塔身边穿过的时候能嗅到一丝不同于昨日的味道。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吧？
他偷瞄了一眼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的自负天才，有些犹豫。
算了，她给人偶换一种香氛应该也不是奔着自己来的，这对她而言太细节也太夸张了。
空觉得遇到一个微小的改变就把起因往自己身上揽过于自恋了一些，可能是操纵不同的人偶时，黑塔会用不同的香氛模块来转换一下心情吧？
又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人偶师，用他们的话说，给自己的分身喷不同的香水算是一种情趣，也是一种用以提醒自己这个人偶原本是用来干什么的小设置。
想着想着，空随即发现今天的支援舱段人流量变小了，除了黑塔那六亲不认霸占主干道的步伐把人吓跑了外，跟防卫科已经做好的全面封锁准备也有一定关系。
远远地空就看到一个个科员那畏惧混合着崇拜的微妙表情——看来叶公好龙者不在少数，黑塔的放养行为不仅导致空间站的研究走向扭曲，也导致科员们的信仰多少有些跑偏了。
但与稀疏人流的避让态度不同，一些奇怪的身形，也迈着略有些机械的步伐，汇入列车组的队伍。
那是一个个黑塔人偶，她们快速地并入前往收容舱的小队中，规模继续扩大，不一会儿就形成了颇具“军容”的队列。
并且这些黑塔小人儿全都被精心打扮过……空有些惊悚地发现，除了最开始出现在车厢外的那个人偶个体维持了一惯的打扮，其余的黑塔全都使用了绝不重样的衣物配置。
有穿着洛丽塔裙戴头花的，有热裤衬衫的，甚至有西裙配黑丝的……
当那些黑塔抵达第一段电梯前时，她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吓得列车组全员几乎全都一哆嗦。
这真不是夸张，连姬子都顿了下脚步，仿佛再往前一步就会被那浩浩荡荡的黑塔小人淹没。
再漂亮再可爱的脸如果在视线里数量乘以一百，那也是会让密恐症患者当场发作的，更不用说黑塔的人偶动作过分整洁。
毫无疑问，人偶们注视的对象只会有一个。
强行板住脸的丹恒，眼镜反光的老杨，面无表情的阿兰都自觉地跟空错开一步的距离，把他卖在了前面。
而见过这种可怕的阵仗之后，派蒙同样毫无节操地飞到了优菈跟海雅的身边，一人扯一边袖子仿佛需要保护的幼龄儿童。
优菈面色铁青，海雅则疯狂皱眉，十分认真地思索着把黑塔这个充当指挥节点的人偶给毁了的话，能不能关停其他人偶。
只有贝法，始终如一地笑着，仿佛见惯了大风大浪。
“……阿兰，艾丝妲人呢？”
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个对空展开攻势的好时机，黑塔先是面带几分烦躁跟不自然地一撩自己的头发，而后进入正题。
“小姐已经到前面去调试系统了，为了保证我们的远程支援，首先得把天火系统布置到收容舱外围。”
阿兰脸上没有多少刚夺回舱段，就因裂界变故又丢回去的失落。
这家伙永不服输的精神还挺值得人称赞的，就是有时候会用错地方。
而且无论空怎么给他使眼色，他都不敢转过去哪怕一度头向空释放善意了，仿佛之前空没救过他。
阿兰人是缺心眼儿了点，但昨天晚上艾丝妲跟黑塔连夜给那些人偶换装加“喷漆”，足以让他明白这一系列手段与苦工是为了对付谁。
“如果太费时间就算了，我们加紧。”
说着，黑塔的人偶大军往两侧一让，就像最训练有素的军队那般给大伙表演了一出摩西分海跟“夹道相迎”。
每一个穿过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尽显青春与独特魅力的人偶军团的人都提心吊胆的，尤其是空，到了这个份儿上，他想装作忽略黑塔的攻势也做不到了。
“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们上去？”
黑塔恶狠狠地对若有所思状的姬子道，但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空这边飘，如同反复确认他有没有看上那些夹道相迎的人偶中的任意一个。
但是空目不斜视地跟随姬子一路往电梯里“逃”，为了躲开黑塔的“死亡凝视”，他甚至不惜凸显出自己个子矮，让霍尔海雅跟优菈当移动掩体，把对方的目光挡掉了不少。
一行人进入电梯后，全都陷入了长久且尴尬的沉默中。
这电梯是近似观光梯的设计，俯视脚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黑塔大军的小脑袋瓜们随着电梯上行而目送他们——
“……这些人偶，待会儿会跟我们一起出阵吗？”
三月两手掩在嘴边，说不出是以恐惧的心态还是期待的心态朝黑塔问。
“得照顾你们车上的三个病号，实际作战人员也就七个，不多拉点人偶过来，万一出了问题空博士肯定要拿我是问的。”
黑塔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对空那三个女伴的意见。
“跟以前大不相同呢……黑塔女士是想转换心情才给她们做了打扮吗？”
“当然不，这些都是为了让空博士挑选才穿上的，费了我好大劲。”
“？”
这等直球要是从别的女人口中冒出来，只会让大家觉得她有点疯魔了，但放在黑塔身上，又实在是太符合她的性格了。
黑塔见三月无意中引出了她的目的，干脆抛却了之前的患得患失，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向空露出自信的笑容：“怎么样？空博士？有看上哪个人偶了吗？我们昨天的约定还奏效哦？”
“……都没兴趣。”
严格来讲，这还是空头一次表现出符合其“天才身份”的冷漠，之前他虽然会有傲气但更多是以一种非常圆滑的形象来处理所有人际关系。
但这次他十分怕黑塔借机蹬鼻子上脸说出更加劲爆且不符合常人逻辑的话，把优菈跟海雅给惹恼了——只能用这种副作用颇多的冷漠让她明白，他要顾及老情人的态度。
96.艾丝妲正在练习报恩！
即使是被空再次拒绝了，黑塔依然自我感觉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