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她的警告和爆发,阮梅跟螺丝咕姆紧急限制了模拟宇宙的深入程度,不会再出现把人的脑波搅乱的情况跟危险了。
“刚才差一点就出事儿。如果引入贪饕的命途,就算甲方不清理,琥珀王亲自下场把你的空间站锤烂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危险?”
听空一说,黑塔好像还是没完全理解其中的严重性。
“那你跟我平日的实验总不会引来贪饕跟存护的注视吧?”
“正常情况下,没有阮梅去刻意保存的话,其中的混乱规则会很快消散,自我分解……更不会伤到人。咱们还是别提这个了,我现在有点头痛。”
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娜塔莎注册完了吗?”
“全都开绿灯还能遇到什么阻力吗?博识学会要派人过来跟她确定实验室选址以及赞助力度什么的,当然,主要是给我面子来投资模拟宇宙,给她关照都是顺带的。”
黑塔一直在刻意强调自己在这件事里的重要程度,那笨拙地展现自己优点的方式,让空进一步放松,随即笑出了声。
“突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护食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好恶心的说法。”
黑塔嫌弃地退了一步:“不要拿你哄小姑娘的话来敷衍我。”
“……你要再这样我以后都不夸你了。”
……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请直言,我们并不介意接受质疑。”
“不,我没有,学会的条款很明确,我对待遇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在药物还未进入最终定型阶段就谈分成,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当然不会。有两位天才参与的项目,若是不早早确定其利益区间,在后期才讨论分成的话,总会伴随着俱乐部跟学会的纠纷……其实我称之为俱乐部对学会的倾轧更合适一点。”
面前戴着桂冠的男人自嘲道。
暂时还没有领悟到学术世界的险恶——或者说,贝洛伯格的学术界暂时没有产生那么多弯弯绕绕,娜塔莎还觉得黑塔跟空在她的项目中挂名是在保护她……虽然这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保护,但放在其他人身上就不一定了。
认真阅读过合同,并签下字的瞬间,娜塔便感觉整个世界都产生了变化。
并不是世界真的改变了,而是她看东西的视角不一样了,是升华,又或者别的什么。
遥远星辰间睁开的千对眼睛如红噔噔的丹药,眼眸中泛着令人不安,但又好似满怀爱与治愈的光泽。
她沐浴在这慈爱的一瞥中,是对她的肯定,对瓦赫未竟事业的肯定,是对期望千亿人群不会再冻毙于风雪之中梦想的肯定,是对极致利他概念的赐福。
娜塔莎感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她变得年轻了,又或者她的细胞活络了起来,尽管并没有什么外在夸张的表现,但她确确实实地体悟到了那名为丰饶的命途向她敞开,并且迎接她步入那个世界的,是药师本尊。
真如忆庭的人预言的那样……凭借这份继承自跟哥哥的功绩,凭借她朴素的慈怀,她得到了无数命途行者终其一生都不能得到的珍宝。
她的眼眸中,红色虹膜的深处似乎有金色与绿染稍稍扬起,好似短枝发芽——
丰饶并未赐予她其他令使那般可怕的破坏力与直观的伟力,但正如小小的树苗终将茁壮参天——这是丰饶的独特美学和坚持,也是娜塔莎升格的象征。
“……丰饶的目光……居然真的到来了。”负责与博识学会跟公司直接联络的男人看着娜塔莎那无形的变化,有些咋舌。
“这就是天才的命题吗?居然可以随想获取星神的一瞥?”
他站起来,在娜塔莎面前来回踱步,那状若半癫半冷静的模样,令学生们都警惕起来,护在娜塔的一左一右。
之前就觉得这个男人诡异了——他总是戴着一枚石膏头,说的话也臭屁得紧,现在好像又陷入到了对自我认知的辩思中去,旁若无人。
“抱歉,教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获取了力量的娜塔却不知道这份力量除了让她感觉身体更畅快之外有什么别的加持,她也不够了解药师,因而更加担心面前带来合同的家伙的精神状态。
“那可是星神的一瞥——令无数人艳羡的东西,抱歉,我失态了,如果天才俱乐部能够引导星神的目光,哪怕条件再怎么苛刻,这也着实是个前所未有的伟大进步……”
在托帕的叹息与娜塔的怪异注视中,他的面目重新显露出来,似乎意识到在真心求知之人眼前表现得如此没有逻辑性,实在是有损学会跟自身的形象。
随后他才发现,一位金色发辫在身后弧动的俊朗男人不知何时已步入会议厅,在娜塔身后帮忙核对合同——
“并不是俱乐部引导,这次尝试源自忆庭的提点。”
踩着点儿过来的空注意到那停下来回踱步的男人的目光,自然地解释道。
“……忆庭?”这位蓝发的教授一愣。
“为什么是他们?”
“收集信息跟推断一样重要,拉蒂奥教授。”
金毛平和道:“前者有时候占比更多——鄙人空,很高兴认识你。”
飞行的人偶和兜帽俊男……
金之意志银之翼,天才俱乐部的“旅者”。
并没有揽下这奇迹的功绩,反倒推给忆庭——平和的同时也有天才应有的傲慢。
男人立刻整了整身形与声线:
“幸会,空博士。我是维尼塔斯.拉蒂奥,博识学会此次遣来的对接人。”
托帕之前给空打过预防针,绰号“真理医生”的这位学会中人脾气出了名的臭,当然能力也十分出众,而且据传他是最不满天才俱乐部拒绝知识分享,对诸多天才的傲慢颇有微词,甚至有挑衅过天才过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