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花费三天时间,与记忆一起封印的精神力……”池九瑜没等对方发飙,继续道:“以防万一嘛!”
说着,池九瑜伸手一抓,从自己的影子里揪出一条细长的玄色影子。
那玄影已经被气到扭曲,陡然被抓出来时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在池九瑜胖胖的手指上绕了三圈,才开始剧烈挣扎。
“放开我!放开!”
玄影越想越气,气到膨胀!
这么能算计,怎么每一世都死那么惨!
气死了!气死了!
它出来前,想了一百种弄死这蠢货的法子,结果沉睡几百年的第一次出场,就被它认为的蠢货反算计了!
还算计到这种程度!
啊啊啊啊啊!!毁灭吧!
然而,在池九瑜眼里,这就是一道细长的玄色影子在她手指尖拼命舞动。
“你……”
她的话尚未说完,心脏一阵刺痛,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划过,莫名的心悸汹涌袭来。
她猛地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
空气中的水汽骤然凝聚,眨眼间,原地已然不见了池九瑜的踪影。
接连几次闪现,她的身影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在阴阳殿内,对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蛊虫视若无睹。
所过之处,昏黄的烛火犹如被一阵狂风席卷,灭了一路。
在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文德帝只觉脖颈一疼,而后被狠狠按进墙壁里。
发出“嘭”得一声闷响,墙壁都似乎跟着颤抖了几下。
文德帝头一垂,眼看就要晕厥,池九瑜手中再度发力,那张老脸瞬间涨得紫红,眼睛暴突,喉咙里艰难挤出嘶哑破碎的求救声。
“救、救朕……救救朕……”
同一时间,失去了文德帝帝气的庇护,押着楚云桉双臂的龙影卫被阴魂们瞬间撕成了碎片。
楚云桉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陡然前倾,险些扑倒在地,好在被锦娘及时扶住。
“多谢!”楚云桉说道。
锦娘连连摆手,明知他看不见,却依然笑得心虚不已,不知从谁身上摸来一瓶伤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塞进楚云桉手里。
“别客气,别客气!三皇子快快处理伤口吧!”快快快,别磨蹭!
哇啊!文德帝的舌头都吐出来了!
锦娘见状,顿时等不及楚云桉自己行动,她一把抢过药瓶,哗啦啦往楚云桉伤口上撒,手抖得比文德帝还要厉害。
之前那点看热闹的心思瞬间荡然无存,只觉得下一秒那只铁钳般的小手就要掐上自己那纤细的脖颈。
太可怕了!
奴家还不想死!
“丧心病狂的东西,也敢动我养大的小孩儿!”
池九瑜眼尾赤红如血,怒目圆睁,死死瞪着文德帝,牙齿咬得“嘎吱嘎吱”作响,仿佛要将他生吞入腹、狠狠嚼碎一般。
此时此刻,她根本压不住心中的怒意,那怒火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是她的疏忽,差点让小狼崽又一次命丧黄泉。
想起上辈子小狼崽在她眼前化为齑粉的场景,池九瑜的手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心也像被无数把利刃同时切割。
“嗬嗬……嗬……”
文德帝的脸色由紫红渐渐变得发青,眼看就要一命归西。
楚云桉推开那抖得愈发厉害,宛若疯癫的药瓶,忙高声大喊:
“主人住手!楚庭湛还在他身上,他会被连累死的!”
有这样一位心狠手辣的爹,他此刻简直对他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哥感同身受!
与此同时,一道幽暗的光芒骤然从池九瑜手中冒出,挡住了她的致命一击……
池九瑜刚刚稍有收敛的怒火,瞬间更加猛烈地熊熊燃烧起来,她低头直直盯向指间的玄影,寒声斥道:
“你挡我?”
玄影:“我不是,我没有!别冤枉好人!”
一人一影说话间,文德帝像垃圾一样倒在地上,濒死的恐惧折磨着他,他摸着喉咙,害怕得肠胃翻涌,差点呕吐出来。
池九瑜环视四周,周围的阴魂女鬼,立刻瑟缩成一团,噤若寒蝉。
“装神弄鬼,滚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地上的玉佩中钻出来,朝池九瑜躬身行礼。
然而,他这一躬身垂头,清俊的五官恰好被文德帝收入眼底。
文德帝的眼眸瞬间睁得滚圆,“呃……”
下一秒,白眼一翻,就这么硬生生地晕死过去。
众人眼睁睁注视着文德帝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陷入长达一分钟的僵滞。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同投向那位突兀现身的人影,嘴里齐声发出一声悠长的“嗯”。
其中有惊讶的,也有意味深长的。
不为别的,只因那人长袍之上盘踞着一条金龙。
那金龙虽说看起来病怏怏的,可在这昏暗简陋的宫殿里,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谁?竟敢挡我?”
盛怒之下,池九瑜眼神冷若冰霜,赤红的眼尾令她看上去仿若杀红了眼,眸中的恨意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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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对面那与皇室之人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在她看来,更是格外扎眼,恨不能徒手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我是靖宣帝留在这玉中的一丝执念,幸得贵人相助,才得以再次苏醒,您可唤我靖宣。”
自称靖宣的人,生得尊贵非凡,姿态、语气却恰到好处地透着恭敬。
话落,他抬手一招,一枚古朴的玉佩落入他的掌心。
池九瑜皱着眉瞧了一眼,继而在空间里搜寻了一番。
看来这枚玉佩确实是之前从枯井里寻得,而后被她放进空间里的那枚。
池九瑜眉梢高高挑起!
所以,她这是给文德帝养了个爹回来!
更气了!!!
“你拦我,是为了救你儿子?”
池九瑜手中缓缓凝出一把冰剑,一副随时就要开打的架势。
谁知靖宣听了忙不迭地摇头,“不不不,靖宣帝的魂魄早就被打散了,我只是机缘巧合下留存的执念……”
他说着,又瞥了文德帝一眼,随即更加嫌恶地摇头,那表情分明写着——不认!坚决不认!
池九瑜此刻没心思听人啰嗦,手中挽了个剑花,剑尖抵住靖宣咽喉,不耐烦地呵斥:
“让开!”
“作为一国之君他恶行累累,这般无知无觉地死去,才是最轻松的!况且他的噩梦已经来了。”靖宣言之凿凿。
池九瑜涌动的怒气一滞:“你说什么?”
“我就是他的噩梦。”靖宣略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在替他求情?”池九瑜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