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平被俘的第五天,十五万援军还在和嬴骏率领的骑兵拉扯,秦朗则是给淇县送了一封书信,随后全军后撤。
赵军斥候把秦军的动向报给廉玉明的时候,他正在看秦朗给他写的书信。
信并不长,但是廉玉明却始终没看懂内容的意思。
大概意思就是,秦王有命,着秦朗立即押送赵国大公子赵平返回咸阳。
就这一句话,彻底让廉玉明惊住了,押送赵平回咸阳,那他廉玉明哪还会有机会营救大公子了?
“你刚刚说什么?”
廉玉明声音空洞的问道。
斥候道:
“秦军已经退兵了,走的很急,连营地都没带走。”
廉玉明神色大变,再看那封信,知道秦朗并没有骗他。
“全军集合!”
等不了了,再不追上去,大公子就要被秦军带回咸阳了。
淇县的守军总计不过两万余人,其中五千精骑被秦军的枪戟士全歼,现在剩下的守军最多不过一万五六千人。
秦军的人数也差不多这些,只是论战斗力说,秦国的枪戟士比这几个县城守军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要强太多了。
廉玉明也知道双方实力的差距,但秦军要带走大公子,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一万多赵军缓缓出了城,还不等走出多远,就听斥侯汇报:
“将军,秦军加快了行军速度!”
廉玉明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快追!不能让秦军跑了!”
淇县往南十余里的卫河,秦国水师的战舰都停在河畔,全速行军的情况下,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能安稳登船。
等廉玉明带着淇县守军赶到河边的时候,秦国的战舰已经开到了对岸。
“去找船,我们追过去!”
秦军战舰顺流而下,赵军找到足够的战舰后,已经看不到秦军的战舰了。
“一部分过河,一部分顺水追上去!”
廉玉明跳上一艘渔船,催促道:
“赶紧上船,快!”
渔船开动,廉玉明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安,秦军明明有能力和打一场,为什么什么都不顾只管逃?
可这时候他也来不及多想,卫河是黄河的支流,真等秦军战舰开进了黄河,靠着这些小渔船怎么可能追上?
卫河进入黄河有一道弯,河湾两侧各有一座矮山,中间夹着河湾,有些像是人的那啥……所以,这个河湾有个别称,通天湾,像是通天窍穴的河湾。
“将军,前面就是通天湾了!”
秦朗不知道在哪弄了个躺椅,此时正躺在上面晒着太阳。
黄莺看着老神在在的秦朗,出声提醒了一句。
秦朗轻轻嗯了一声,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行了,给韩阳传讯,准备动手!”
黄莺点头,拿出了一个竹筒对着天空拉响,一个明黄色的火球升起。
舰队绕过通天湾,航行速度缓缓降了下来,船舰上的所有攻击利器全部调转方向,目标直指通天湾。
河湾东侧的矮山上,五千千羽军全部拉开了弓。
同时,河湾西侧矮山上,五千千羽军也拉开了长弓,不同的是,他们的目标是那些沿着河岸奔袭的赵军。
“将军,到了!”
黄莺看到了矮山上的旗语,连忙在秦朗身边提醒了一句。
秦朗懒洋洋道:
“那还等什么?打吧!”
投石车,床子弩全部准备就绪。
第一艘渔船转过了通天湾,站在船首的廉玉明大惊,还不等他惊慌下令,弩箭和巨石同时飞了过来。
廉玉明的武修实力也不差,最少也是七品境界,看见飞来的巨石和巨箭,连忙纵身一跃,想要跳到岸上。
就在他人到半空无处借力的时候,一连串的箭雨飞射而来。
手中的长刀连续挥舞,但那箭雨一波又一波的飞射过来,任由廉玉明不停的格挡,依旧有十几支箭矢射在了他身上。
一支铁羽箭猛的飞至,从廉玉明的左肋刺入,右腹刺出。
廉玉明身子一顿,又是几支羽箭射在他身上,气力耗尽,廉玉明口鼻喷血,整个人栽向了河里。
“千羽军!”
一声呢喃,但也只有廉玉明自己能听见。
也是这声呢喃,让他自己也想明白了,原来秦人来的不止是水师和枪戟士,还有千羽军。
而他自己,也是中计了……淇县也危险了……
人落水以后,不可能马上就死,就算廉玉明重伤难治,也不可能立马咽气。
就这一小段时间,廉玉明想了好多,从秦军入境到固守淇县,从赵平带兵袭击秦军,到自己带兵出淇县追击。
此间种种,全是秦朗算计好的!
哪怕赵平第一次袭击秦军,用两千骑兵突袭了秦军,也是秦朗算计好的。
通天湾,一艘艘渔船,小船被巨石和重弩箭矢砸沉射穿,船上的人全都落入水中,不会游泳的赵军将士沉入了水中,会游泳的赵军将士刚从水中浮出,迎接他们的是一连串的箭矢。
秦军的冲撞船加快了速度,直奔通天湾行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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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县守军,足足有半数都在船上,可经过通天湾的时候,全都被秦军歼灭。
另外一路,文璞玉带着半数守军快速行军,他比廉玉明更急。
他是跟着赵平一起来的南疆,一仗没打不说,一路溃逃到了淇县,总算凑足了对抗秦军的兵力,却不想大公子被秦军俘虏。
如今秦军要带着大公子回咸阳,若是去了咸阳,那更没机会营救大公子了。
“动作要快!”
文璞玉不管不顾的催促着后面的将士,马上就到通天湾了,过了通天湾距离黄河就不远了!
隐约间,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惨叫声传来,但文璞玉也管不了那么多。
极速奔跑中的赵军,此时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恍惚间就发现有一层阴影罩住了头顶。
有个年纪不大的士兵抬起了头,却看到一片羽箭正在下落。
“敌袭!”
凄厉的叫声响起,却根本没多少人反应过来,直到羽箭彻底落下,足足千余人被羽箭射杀。
这个时候大部分赵军才大声嘶吼:
“敌袭!”
文璞玉抬起头,只见又一波箭雨落下。
“在矮山上,冲上去!”
千羽军守着的山头,仅凭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冲上去?
韩阳大声喝道:
“兄弟们,教教这帮赵军,咱们秦人是怎么用弓箭的!”
众千羽军将士大声应和着,弓弦颤动,有箭矢抛射出去,就箭矢平射出去,但赵军的残兵却始终没办法冲上这个山头。
韩阳大声道:
“千羽军所属,今天让赵军看看,咱们千羽军也是百战之兵!”
说完,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
“下去,弄死他们!”
五千千羽军同时抽出了身上的武器,大吼着冲下矮山。
千羽军是远程军种,可千羽军也并非只能在远处放冷箭,近战能力哪怕不如其他兵种,也不算差。
文璞玉吓破了胆子,骑着马疯狂的向着淇县方向狂奔。
他中了秦人的埋伏,不知道廉玉明有没有也中埋伏,若是同样中了埋伏,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
若是没有,那自己能不能泼他一身脏水?
淇县,就在守军全部远离了县城后,一身穿长衫的青年溜溜达达的走向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