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侠士能携赤玉出 蠢奴无意水精居(2 / 2)

三教同原录 浮黎君 5872 字 2024-02-04

太子即位,尊子仪为尚父,立诵为太子,以崔佑甫、杨炎同平章事。庚申,改元建中。炎专复恩仇,奏征泾原节度段秀实为司农卿。诏朱泚代之。

有桑道茂者,泾州人。师左元放,授道术,能前知吉凶,帝召试皆验。至是六月,道茂上言:“陛下不出数年,暂有离宫之厄。臣望奉天有天子气。宜高大其城,以备非常。”帝素神其言,遂命发丁夫数千,与六军杂往城之。

杨炎复奏:“刘晏与朱泚书,辞多怨望。”诏赐晏死。晏初贬忠州刺史。释氏道钦住陉山,人问其道,率尔而对,皆造宗极。晏乞心偈,钦令执炉而听,再三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晏曰:“三岁童子皆知之。”钦曰:“百岁老人行不得。”晏拜称为名理。未几得疾,忽门吏报:“故人王十八要见。”命迎入,曰:“自别相公,不觉三十年。”晏感叹颇极,又复恳求。十八曰:“所疾即愈。且还吾药。”以盐一两投水中,令饮。大吐,出药三丸,颜色如前服者。索香汤洗之。时晏之堂侄侍侧,猝攫二丸服之。十八熟视,笑曰:“汝有道气,我固知为汝掠也。”趋去,不复言别。至是诏至,晏遂自缢死。

辛酉夏,魏博田悦冠邢、洺。朝议恐绝粮运。诏韩滉为镇海军节度使。洺强悍自负,常有不轨之志。有商者李顺,泊京口堰下。夜深碇断,漂船不知所止。及明,抵一山下,风稍定。上岸寻求,微有鸟径。行五六里,见一人,乌巾岸帻,古服曳裾。相引登诣一宫,迨非凡世。入门数重,庭除甚广。望殿遥拜。有人自帘中出,曰:“欲寓金陵韩公一书,无讶相劳也。”出书一函。顺拜受之。赞者引出门,因问何处,答曰:“此北海广野之下都沧州,去南国数万里。人多不死,所居金阙银台、玉楼紫阁。自孔宣父归真,常巡理于此。韩公即仲由也,好勇性强,夫子故以书谕之。”送顺还舟,戒之曰:“安坐勿惊惧,不得顾外。违戒必致倾覆!”舟中人皆如其言,逡巡复达旧所。顺诣衙投书。滉发函视之,古文九字,了不可识。诘问其由,拘系顺为妖妄。复博访能篆藩者数辈,皆不能辨。有一客,庞眉野服,自诣宾位,言善识古文。滉示之。客捧书于顶,再拜贺曰:“此宣父之书,乃夏禹科斗文也。文曰:‘告韩滉,谨臣节,勿妄动。’”滉异礼加敬,问客姓氏,答曰:“洞庭老人。欲往晋州,送福神归位。”遂别去。滉默坐凝忆,了得广野事非遥,厚遣谢顺。自是恭勤谦谨,克保始终。

六月,尚父郭子仪薨。八子七婿,皆为显官。每超增官秩,面必长,事过复旧。其平日见客,姬妾环列。中丞卢杞问疾,子仪悉屏侍妾。或问其故,曰:“杞貌陋心险,妇人辈必笑。他日得志,吾族无类矣!”

杞少俊彦,甚贫,赁居东都废宅。邻妪麻婆亦孑然。杞尝卧病,婆悯之,常为作粥食。月余病愈,杞谢之。每日向晚外归,视如己亲。

一夕,见金犊车子立婆户外,杞惊异密伺。见一女子,年十四五,真神仙人。明日潜访,婆曰:“郎君莫要作婚姻否?”杞曰:“贫贱安敢望!”婆曰:“何妨。”既夜,曰:“事谐矣!请斋三日,会于城东废观。”既至,见古树荒草,久无人居。逡巡,雷电震耀,风雨暴至,化为金璧楼台,景物华丽。俄有辎軿降空,即所见女子也。与杞相见,曰:“上帝遣于人间求偶。君有仙骨,故令麻婆传达。更清斋七日,当再奉见。”呼婆,付药两丸。忽失女所在,竹木荒凉如故。婆与杞归,镬地种药。斯须蔓生,未移刻,一葫芦生于蔓,渐大如两斛瓮。麻婆以刀刳其中。

及期,令杞具油衣三领,各居一葫芦,风云腾上碧宵。惟闻波涛声,迤逦东去。谓杞曰:“莫寒否?”令着油衣。如冰雪中行,复令着至三重,始得温暖。问:“去洛阳多少?”婆言:“已八万里。”良久,葫芦止息。乃见楼台皆水精墙壁,被甲仗者数十。婆引入。女子居殿,侍女数百人。命杞坐,具酒馔。婆屏息,立诸卫下。

女子曰:“郎君合得三事,取一可者言之。若欲长留此宫,寿与天毕;次为地仙,常居人间,时得到此;下为中国宰相。”杞曰:“在此实为上愿。”女喜曰:“某为太阴夫人,仙格已高。郎君便当白日升天,须执志坚一,不得改移,以致相累也。仍须启上帝。”乃索青纸,为写疏,当庭拜奏。俄闻东北喧然,云帝使至。夫人与诸仙趋降。有幢节香藩,引朱衣少年立阶下,宣帝命:“得状云,卢杞欲住水晶宫。如何?”杞无言。夫人但令疾应,又无言。夫人及左右大惧,驰入,取鲛绡五匹,以赂使者,欲其稽缓。食顷,又问。杞大呼曰:“丈夫辛苦寒窗,欲得人间宰相。”朱衣趋出。夫人失色,令婆速领去。驱入葫芦,仍闻风雨声。

至地,则在旧居,尘榻依然。时已中夜,葫芦与婆不见。杞自此容貌渐变,龙唇豹首,鬼脸青色。大历间,举进士,袭职为御史。帝悦其口辩,以为同平章事。是秋,杞谮杨炎有异志,贬至中途缢杀之。

帝以张镒、关播同平章事。播其祖康之,善《左氏春秋》。数辟不就,隐居蜀中。

是冬,诏马燧、李抱真、李晟讨田悦。悦败走。壬戌春,帝发卢龙诸道军讨王武俊。朱滔反,与悦相结,约共称王。诏李希烈讨淄青。悦闻希烈亦怀怨望,遣使劝称帝。希烈遂称“天下都元帅”。癸亥春,攻陷汝州。帝问卢杞,杞素恶颜真卿忠直,令遣宣慰。真卿乘驿至东都,希烈使养子千余环骂,拔刃相拟。真卿色不变。希烈麾众退,延入馆,礼之。诏发泾原诸道来救。姚令言将兵冒雨寒至,冀得厚赐。无所犒,鼓噪趋京师。

帝出走。乱兵谋立朱泚,群臣议称帝。段秀实唾泚大骂,以笏击其额,血溅地。贼党争杀之。泚僭称秦。帝幸奉天,陆贽、浑瑊至,众恃之稍安。泚犯奉天,瑊血战,乃退。神策使李晟闻被围,昼夜兼行。朔方节度李怀光入援。泚遁归。

楚州司马杨集致仕,长安遭变,从驾不及,乃避乱至华阴。宿夜,有老人戴大帽至店,就炉向火。集因其耆耋,与酒食。问姓氏,曰:“姓杨。”诘其祖先,云:“越公最近。”一集乃素五世侄孙。异之,复问曰:“越公季弟名简,遭侄玄感之乱亡命,遇道真……”集再拜曰:“吾上祖也。”老曰:“知汝过此,故来相看。若精心修善,可得再见。”集拜领其教。当晚捧足而睡,明早起视不见。自此名利心益淡,隐于嵩洛间。与怀光有旧,致书教其尽力讨贼。怀光既解奉天之围,上表暴杷罪恶,众论喧腾。帝贬为新州司马。

时南方籓镇各闭境自守,唯江南节度曹王皋数间道贡献。未离衡州时,有道术士张山人,王甚敬之。尝猎,得群鹿十余头,围已合,计必擒获。无何逸其踪,以问山人,曰:“此术者所隐。”索水,以刀扬而禁之。攒视水中,见一道士,长才及寸,负囊拄杖。山人取针,刺其左足,遂跛足而行。告王曰:“向北逐之易得。”追十余里,果见跛道士,与冰中者不异。以王命邀之,道士笑而来。山人诫王勿怒责,但以礼请。道士至,王问:“鹿何在?”曰:“向哀诸鹿死,所以禁隐。然不敢放,今在山侧。”王遣左右视之,诸鹿隐山沟不动。王问患足之由,曰:“行数里,忽患。”王召山人与见,乃旧识也,相视大笑,其足寻平复。山人请王放诸鹿。未几,道士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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