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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更)

为了体现自己收徒的诚意, 逐月回门后连着八日废寝忘食,召集流香海所有的长老头脑风暴,还在门派内搞了一场限时大比, 意图以整个门派之力破解迎棠身上的禁制。

流香海的弟子们都蒙了:这人得多美啊, 能让掌门奋斗到这份上。

追风手握一颗记载了迎棠绝美侧颜的留影珠,坐地起价, 把价格炒到十万上品灵石,赚的盆满钵满, 最后被逐月截胡:“仙女的留影珠,怎能卖给外人!”

迎棠本来对解禁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是朝冽下的禁制,她一个化神中期解不了,并不代表渡劫期就能解。

仙对凡人有越级压制。

她以为逐月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第九日夜里, 迎棠正准备合衣就寝的时候, 大门被敲响了。

她懒洋洋地打开门,看见逐月顶着一双黑眼圈站在门口:“我有办法了。”

迎棠会心一笑:请开始你的表演。

原来逐月集整个流香海, 乃至闻风参赛的散修、其他门派修士之大成,终于凝练出一个破解禁制的方法。

她让迎棠找一处空旷地方。

迎棠光着脚, 信步走到院子里, 坐上秋千冲她笑:“开始吧。”

垂丝海棠如杨柳般落下, 贴心地为她遮住星河城微凉的晚风。

逐月捏住鼻子:啊我死了, 这是绝景!

迎棠耐心地看着她神神道道的念咒, 给周围布下许多她看不懂的阵法,又摆下许多灵气丰沛的灵器。

小别野对面, 二人不曾察觉, 有一抹血红色的身影自天上悄悄降落。

朝冽闷咳一声, 把喉头涌上来的血咽下去,瞅了眼被踹歪的房门:……

他走近屋内,沾满鲜血的手打起千年不曾打开的竹帘,垂目远眺精致小别野内的情况。

那禁制他没下死,迎棠不擅长阵法,无从解开,不代表别人不行。

此时此刻,秋千上的女子笑靥如花,灼得他眸子发颤。

他心里划过的念头很复杂,有嫉妒,有愤恨,有担心,还有欣慰和欢喜。

他咂摸不出其中滋味,所以选择静静观察。

握紧的双手忽然放开,朝冽长叹口气,竟生出一个自己都惊讶的心思:跑就跑了吧,他朝铃铛里下了追踪术,也不是寻不到她。

只要她开心一些……

迎棠本着看表演的心态,任凭逐月摆布,但心里还是谨慎的。

逐月好歹是个渡劫期的大能,在人间已算战力巅峰,除了人二一点,实力不容小觑。万一她给迎棠使绊子,迎棠估计会棘手。

逐月布好阵,非常有仪式感地拿出一方手帕擦手擦脸:“说好了,若我能解除禁制,你便拜我为师。”

迎棠点头:“我从来说到做到。”

“解禁前我尚且还要多问一句,你为何会被禁锢?”

看来这人还没颜狗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迎棠想了想:“有个男人,老想把我绑在他身边。”

逐月点头:我懂。

“我逃了好多次,他每回都能把我抓回来。这几天他有事走了,才把我禁锢在这儿,”说及此,迎棠还掏出那把海棠团扇掩面,肩膀轻耸,叫外人看像哭了似的,“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他了……”

逐月:仙女别哭,我来救你!

她当即扬手让迎棠别说了:“我帮你解禁!他要是敢回来,我把他打到认娘!”

迎棠假模假样抹抹泪:“多谢逐月掌门,你真是个好人。”

逐月得了夸,满面信心地施法。

迎棠感觉到周身有一条长长的铁链捆着,随着逐月的吟唱,仿佛有锁头咔擦一声裂开,铁链也渐渐松垮。

迎棠活动了一下,觉得浑身舒畅。

成了?

逐月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朝迎棠嬉笑:“试试?”

迎棠一手摇着扇子,一手往空中掷出一条软烟罗,她飞旋踏上,眨眼间便飞出星河城外。

真的解了!

她又欣喜又疑惑。

金仙巅峰的禁制,就这样被一个渡劫期解开了?

如此简单?甚至没有埋伏?

会不会有诈。

她谨慎的绕着星河城飞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不妥,也未发现身体有何异样。

逐月仰着头看,朝空中抛出十几颗留影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记录:绝景,绝景啊!

迎棠确认无碍,朝逐月伸手:“走,去流香海。”

月盘银亮,迎棠踩着软烟罗往沧州东边去,后头还跟了个一直在飚鼻血的逐月。

直到她们飞得老远,看不见了,朝冽方放下窗帘,眸子里晦暗不明。

他艰难地坐下来,轻摇手腕。

琉璃铃铛发出脆响,一根只有他能看见的银色神识从铃铛里流出来,朝迎棠远去的方向流去,为他指引迎棠的所在。

且说迎棠终于飞出了星河城,趁臭猫还没回来恢复了自由身。

她寻思只要逃出来,臭猫就再难找她。

身后的逐月像第一次飞的傻子,鼻血流了一地。

迎棠怕她暴露二人行踪,抽出一条丝带给她:“堵堵鼻子。”

女神的丝带!

逐月眼冒金星,像捧着什么恩赐似的舍不得用。

深夜本该静谧,流香海却灯火通明。

迎棠悬停在山门大阵之上,觉得气氛特别诡异:“怎么这么多人聚在山门。”

逐月解释:“大家都想看看我的新晋亲传弟子。”

“谁?”

“你啊。”

迎棠喜欢高调,但她如今没有早前风光,可不敢大张旗鼓,万一被臭猫发现了怎么办。

反正最近一个月,不,是一年,都最好不要露面。

她以要闭关冲击化神后期搪塞逐月,逐月觉得有道理,不能让这些人随便就能观赏女神的样貌,便把自己闭关的山洞让出来给迎棠。

迎棠支走逐月,清点了储物戒里的丹药,统统磕下去。

她要冲击大乘。

临进山洞前,储物戒里的玉简突然响了。

“喂,小人精?”

青茷楞了一下:喂是什么意思。

“姑奶奶,你怎么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天,你干嘛去了。”

“那只臭猫在天上么?”

“你说天尊?应是在的吧,这几日上头鸡飞狗跳,有几个找死的年轻仙君找天阙宫麻烦,谁知煞神突然回天,把他们全杀了,如今天上人人自危,我都不敢出门了。但有一处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天尊似乎没以前那么强了,从前他一出,整个天界都要抖三抖,如今虽然也厉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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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我说不出来,我觉得他的杀戮道有异……”

看来臭猫的确在天上,迎棠打断青茷自言自语的废话:“对了,你知道臭猫叫什么吗?”

青茷蒙了:“天尊的名讳?这我还真不知道,大家从来不敢叫他的名讳,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你是得了什么法宝吗?”

“没有那种法宝,”迎棠觉得有些好笑,“总而言之,本尊现在脱离了臭猫,要闭关了。”

“等等等等,姑奶奶你在哪闭关啊?”

“流香海,我现在是掌门的亲传弟子。”

青茷:???

“什么亲传弟子?”

嘀……

迎棠把玉简挂了。

迎棠进入山洞后,不舍昼夜地修炼。

一开始还有些心虚,过了大半年臭猫也没找到她,她便放下心来。

在流香海这种灵气充沛的地方重新修炼不是难事,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快。

每日,逐月都会送些漂亮的点心放到门口,迎棠偶尔心情好会拿一些吃,顺便赏她些有的没的,比如一块极品灵石啦,一条耳环啦,一根发带啦,或者是她无聊捏的泥巴尖叫鸡啦。

山洞外过去了整整三个春秋。

这日,迎棠忽从梦中惊醒。

劫雷来了。

她检查了一遍灵府,确认无误后,飞出山洞。

迎棠在山洞周围布下数个御雷阵,就地盘坐。

天地间的灵力汇聚而来,为她所用。

她似乎感受到一股特别纯粹的灵力,也在往她这边涌,但时间紧急,来不及辨认了,通通吸收再说。

天雷不偏不倚,正劈她的脑袋。

逐月赶到时,迎棠已经挨到了第七雷,声势之浩大,唬地逐月以为迎棠要就地飞升了。

她甩给迎棠一个护身法宝,那法宝本可以抵御一道飞升雷劫,谁知被一道雷轻松劈碎。

迎棠感觉到有人在帮她,帮她加固了周围的阵法。

但她来不及细想,全身心投入。

流香海的修士们从没见过四十九道雷,仿佛劈了一个世纪。

待雷声过去,所有人还惊魂未定。

硬抗四十九道天雷,迎棠受了很重的伤。

最后一道雷结束时,她甚至站不起来,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连视线都被血水模糊。

“徒儿!快快快,把人背起来!”

恍惚间,有个人匆匆背起她,那人的背僵硬瘦削,有一股冷杉气,不像是逐月的。

她疼得浑身颤栗,意识不清,仿佛灵魂已经有一半离体了。

好在每天都有人进洞给她输入灵力。

那灵力醇厚凝练,是世上最好的灵药。

半月后的早晨,迎棠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她一探灵府,咦,她怎么到大乘后期了。

迎棠一时没踅摸出原因,只归咎于自己嗑的一大堆灵药上。

逐月真是个好人。

给她地利,给她提供吃的,还帮她渡劫,帮她养伤。

迎棠心里又亲近了逐月几分。

这些年来,逐月送来不少漂亮裙子,都很和她的审美。

她挑出一件朱樱长裙穿上,挽了个小髻,插上一根金簪出门去。

到大乘后期后,她便可以更加轻松地御风,到达不用御器便能飞行的地步。

追风站在门口,又怂又兴奋:“恭迎大师姐出关。”

迎棠心情不错,容光焕发。

“逐月呢?”

“掌门几日前因事外出,命我安排师姐的起居。”

出于对青阳宗的鄙视,迎棠对各大宗门起初没什么好印象,直到她走出这片山洞,迈入流香海的主山。

此地真乃人间仙境。

逐月不愧是当世审美大家,流香海云海漫天,尘清风柔,山河影满,微风拂芳吹香雪。

有瀑布从山上飞驰而下,没入花海,溅起道道虹桥。

流香海的山峦各有特色,有的层峦叠嶂起伏蹁跹,有的温吞稳重,有的高耸入云,仙鹤环飞。

各山山腰处只种一样花树,远远便能一览无余。

好看。

她要在这儿买房。

追风指着北边:“师父喜欢栀子花,但又听说大师姐你喜欢海棠,就临时种了些海棠花。”

北边最高的那座山一片雪色汪洋,中间却突兀地多了一片粉,还拼成了爱心的形状。

迎棠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辣到了:“挺好。”

追风叭叭地说着逐月这三年的光荣事迹,包括但不限于把迎棠送的东西全部贡起来,一年只开放一次展览,让门人参观;每天不去给迎棠送饭就闹腾,为伊消得人憔悴;收了迎棠后看谁都不顺眼,把掌门峰里大部分徒弟都遣散给别的峰了。

“哦,除了三年前收的小师弟。”

追风一张嘴叭叭不停,好不容易停下来。

迎棠抬手遮着热辣的太阳,见不远处有栋房子,窗口处有一只碧绿肥大的毛毛虫。追风轻轻戳了一下毛毛虫磨砂质感的柔软背脊,毛毛虫蓦地弹成个U型。

窗口打开,一个大胡子修士探出头来:“谁啊!”

他凶狠的不得了,一口火气。谁想一瞅见迎棠,火灭了,还飘出一团黑烟。

追风边咳边扇烟:“栀子峰的大师姐出关了,来登记。”

大胡子面色还是很凶,但脸却红透了:“名,名字。”

“阿棠,我叫阿棠。”

追风和修士都闭眼夸:“好名字。”

登记耗时,迎棠站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好一会儿。

她渐渐不耐烦了:流香海什么都好,就是太阳太辣。

她“啧”了一声,眼看耐心耗尽。

天上不知从哪儿飘来一片云,速度极快地把太阳全全遮住,投下一片阴凉,好似有人操纵似的。

追风拿了玉牌给迎棠,忽然眼睛一亮,朝迎棠身后招手:“小师弟!快来拜见大师姐。”

迎棠回过头。

葳蕤的树叶投下一片片光斑,那人就站在光斑里,像棵才扎根不久的冷杉,与周围的粗树格格不入,显得那么孤寂单薄。

他鬓似鸦羽,冷白的脸上一双阗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藏着些许欣喜,又压下去,好像站了许久。

迎棠脑子里一瞬间有些恍惚。

那人走过来,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身边。

她嗅到清冽的冷杉味,微微仰头,望见他轻颤的睫毛。

追风:“大师姐,这是我们小师弟,来了三年了,叫阿朝。年纪小脾气臭,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些。”

他用剑柄戳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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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一下:“我跟你说的没错吧,师姐好不好看。”

阿朝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旋即又压下,冷脸瞥了眼迎棠:“嗯,好看。”

第42章 (二更)

迎棠不得不承认, 允平和臭猫长得真像,以至于眼前这个少年她一时分不清是允平的转世,还是臭猫闲出屁不抓她去封印反而跟她玩起了角色扮演。

但隐隐约约的, 这小师弟和那两人像又不像, 似乎蒙了一层修为颇高的致幻面纱,搅乱了迎棠的判断力, 每次她觉得像的时候又觉得不像了。

最后得出结论:不像,对方只是个普通的人修。

但她又不禁在心里吐槽:好看的人怎么都长得差不多, 女娲是搞批发的吗。

迎棠平静下来,觉得方才瞎猜测的自己疯了。

这人不可能是允平,允平已经不在了。

但他也不可能是臭猫,否则他图什么?

追风瞧瞧二人,心下诧异:没想到看谁都不屑、整天自己修炼的孤僻小师弟, 竟然特意来看大师姐出关, 大师姐的美真是可怕, 攻击性过强。小师弟长得俊美非凡,若不是有他在, 小师弟估计就是派草。

嗯,难得小师弟如此殷勤, 作为师兄, 他一定要胳膊肘往里拐, 争取肥水不流外人田!

迎棠接过玉牌:“我的屋子在哪?”

先让她看看自己的房产。

追风应声带路, 迎棠跟上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阿朝跟着她,见她转头, 也肆无忌惮地凝视她。

迎棠觉得好笑:“你跟上来作甚?”

他说:“我想跟着师姐。”

迎棠:???

追风觉得心被击中了, 胸膛一阵颤。

天呐, 小师弟这得多一见钟情啊。

迎棠不喜欢牛皮糖,她轻轻翻了个白眼:“滚开。”

追风吓得把手指都放在下嘴唇上:嘤,大师姐好凶。

阿朝的表情破裂了一瞬,但不死心,仍继续跟着,甚至像个来面试的介绍起自己的竞争力来:“我擅长炼器,炼胭脂、炼首饰、衣服都行,师姐想要的,我都能炼得。”

别的器修都炼武器,你倒好,炼什么首饰衣服,针对性还挺强。

迎棠不屑地轻笑。

这么多年想贴身追随她的魔多了去了,哪能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收的,她又不是圣人孔子。

“行啊,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要十套首饰,都不可以重样,还不能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明儿拿不出来,就滚出我的视线。”刁难完,她连一个回眸都不赏给他便冷漠地走了。

天哪,大师姐这不是明摆着下逐客令了吗。

追风夹在中间,尴尬地牙关发紧,他给阿朝投去同情的目光,忙跟上去。

阿朝停住,久久凝望迎棠的背影。

须臾,他竟牵出一个庆幸的笑来。

原来她不是只对他不善。

她是对所有人都嚣张跋扈。

迎棠跟着追风踏上山峦之间的传送阵,心情却很复杂。

她回头瞅了一眼,那人扔站在原地眺望这处,像个望夫石。

“他什么来历?”

追风想了想:“三年前师姐闭关后不久,师父在山门闲逛遇到了小师弟,当时他全身是血,煞神似的,但师父的性子师姐是知道的,看小师弟长了一张好脸,就凑上去了。”

就是说,来历不明,目的存疑。

“这三年他在门内都做什么。”

“就……和寻常弟子一般学习,不过性子不太讨喜,独来独往,还经常旷课,对别的师姐师兄都很冷漠。还经常失踪,过了几天回来又是一身血。”追风打住话头,忽然变了个腔调,“但谁没有点秘密呢,小师弟虽然为人冷漠孤僻,说不定内里有一颗温柔心……”

迎棠左耳进右耳出。

她眼前的景致一闪而过,一栋特别漂亮的宅子倏然映入她的眼帘。

迎棠当场乐了:流香海真好!

屋外一圈海棠花海,专属的练功房、练剑台、小厨房、小书房等一应俱全,且用具均是上好的灵材,百年晶魄雕刻的精致华枝攀上每一面外墙,灵玉镶嵌出一扇扇窗棂。

就算是屋内桌上摆放的碗筷,也是用灵琉璃做的,在熹微的阳光下荧光烁烁。

高调的奢华。

逐月可真是个妙人。

逐月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追风供祖宗一样供着迎棠。

追风搓搓手,艰难道:“那个……大师姐,最近魔域动荡,师父和青阳宗、昆仑的掌门都去了,门内的事物都由长老们代办,有个长老……脾气比较古怪,你明儿要不要去拜见拜见。”

“不去。”迎棠果断拒绝,心想什么弱质之流还配她亲自去拜?

“啊是是是。”追风面上笑笑,心里苦逼。

迎棠进了屋,反手丢给他一袋极品灵石:“没事别来烦我。”

追风瞬间来精神了:“谢谢大师姐!”

要说迎棠哪里来的这么多极品灵石嘛……有些是逐月送的拜师礼,有些是她每天在山洞口拿饭的时候看到的。

这三年,时不时就会有人丢一袋天材地宝或极品灵石给她,莫名其妙。

但她被“上贡”惯了,向来都会大方收下,不问原因。

迎棠美滋滋地住下来,认真修炼。

且说逐月随性,能坐上流香海的掌门完全是因为她是个官二代,老子留的位子。她对徒弟们像个舔狗,对别人像个暴躁老姐,经常“欺压”隔壁牡丹峰的某位怪老头。

她破格收迎棠这只兔妖为首席弟子的事儿,不合礼数,挑战了某位怪老头的忍耐极限。

从前迎棠闭关修炼,大家也就算了,如今迎棠出关,竟也目无尊长,不去拜见长老,这可惹火了那个老古板。

这不,翌日一早,就有牡丹峰的大弟子气势汹汹来敲门。

迎棠觉得自己不晓阵法确实不行,正在恶补,听到声音不耐烦地说:“进来。”

那弟子推门而入,竟怔在原地。

迎棠侧卧在长榻上看阵法书,一缕不听话的青丝落下来划过锁骨,在绣花小毯上盘成一个小圈,尽态极妍。

她修长洁白的手指翻看书页,秀眉微皱,正深陷学习的困境:“不是说没事别来找我么。”

弟子忙说:“抱歉抱歉。”

红着脸走出去,关上门:哎?我来干嘛的……大师姐真好看!

这名弟子全然忘了自家长老的嘱托,御剑飞回教室,到处炫耀大师姐是名副其实地美。

一时间,整个流香海都炸了。

谁都知道逐月当年搞了个比赛,就为了解除一个禁制,收一个女子为徒,甚至不惜花费了大量仙材,但大家从没见过那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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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中的“大师姐”。

一个早上,门派玉简的论坛里,凡是带有“大师姐”的词条统统爆了。

#大师姐绝美侧颜#

#大师姐手控福利#

#大师姐芳名竟是阿棠#

#快入一本《初级阵法》,GET大师姐同款#

#震惊,大师姐德行有缺,出关后竟不拜见长老,人长得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栀子峰山腰处,阿朝点开最后一个帖子,熟稔地用灵力匿名举报。

他回首,朝四周布下一个结实无比的结界。

确认无误后,他踌躇了一会儿,方敲响房门。

迎棠本不想应门,但对方耐心极好似的,等了片刻又敲了一遍。

她握著书起身打开门,感到头顶蓦地落下一道气流,许是对方乱了呼吸。

她方从书上挪开视线,仰头瞧他:“是你?”

他定定看着迎棠,把迎棠头皮都看麻了,方漾起一抹笑意:“师姐,你说的首饰我都做完了。”

迎棠:???

对器修来说,一天内炼化十套装备完全不可能,就算是纯打铁也没这么快的。

“拿来看看。”

他递给迎棠一个乾坤袋。

迎棠接过,进屋去一一查看。

他站在门口,一时有些局促。

四下张望一番,他目光带了点检查的意味,仿佛在从犄角旮旯的细节里判断她是否喜欢这个屋子。

那头迎棠毫无所觉,只剩下震惊:他竟然真的完成了!

而且每一套首饰之华美精细,简直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不仅如此,首饰的每一个小物件,都能拆分开来当灵器用,正是迎棠早前在魔域最爱的那种。

“你自己做的?”

阿朝忙收视线,淡淡点头。

迎棠照单全收,她高傲地扬起小脸,再一次端详这个少年。

好像,没那么讨厌。

“你进来吧,我允许你做我的跟班。”

“我不想做师姐的跟班。”

要求还挺多。

她那双瑞凤眼水灵灵地瞪着他:“那你想干嘛?”

少年的眸子骤然冷下来,仿佛藏着万年的孤僻,将屋内气温都降了三度。

沉默片刻后,他敛目,双唇微张,欲言又止,“我唤你一声师姐,你要如何待我。”

这可难倒迎棠了。

她从来没有弟弟,也没有师弟。

她思索片刻,笑道:“师姐保护你,不让你受欺负。但你要是惹我生气,我照样翻脸。”

她说,他要保护他。

阿朝眼里扬起雀跃,唇角扬了又压,压了又扬。

迎棠:???他是有什么肌肉的病症吗?

他冷不丁抽出一根长羽放在桌上,“我昨日为了给师姐做钗子,拔了牡丹峰长老座下仙鹤的白羽,长老现下正在追杀我。”

他挑了一下长长的眉毛,唇角勾着灿烂的笑意:“师姐护我。”

迎棠眉尾一抽:尼玛的……他是不是在坑她?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自己解决。”

少年嘴唇抿得紧,唇角向下撇,眸子微敛,掩藏着一丝脆弱和失望:“师姐方才还说护我,现下便反悔了?”

迎棠:……

说曹操曹操到,一声尖锐的鹤唳划破窗外的天空,扑闪着降落下来,把屋子的阳光都遮住了。

外头适时响起穿耳的大音希声:“汝等不肖弟子还不出门拜见?”

正是牡丹峰的行香子长老。

他一大早在殿上等了半个时辰,也没等来这位“栀子峰大弟子”的拜见,派弟子去叫人,谁知弟子一去不复返,还在玉简上“冲起了浪”。

行香子气得不行,他召来仙鹤坐骑,谁曾想好端端的一只仙鹤,平日里在整个流香海嚣张跋扈,肆意遨游的高傲仙鹤,如今竟秃了一片毛。

整个鹤都丧了。

原本的鹤唳变成了叽叽歪歪的控诉。

又是栀子峰!

行香子气得白胡子飞起来,气势汹汹来算账。

逐月不在,他倒要看看谁还能护住她们!新仇旧账,他都要算到这两个无知弟子头上!

飞来横祸,迎棠丢下钗子冷笑一声,一脚踹开房门:“哪里来的无知孙子,也配你姑奶奶拜?”

那老头骑在一只秃了一半毛的仙鹤身上,朝迎棠投下渡劫期的威压:“放肆!”

迎棠也不屈,直接神识外放,顶住他这轮威压。

“如今魔修蠢蠢欲动,尔等还如此不思进取,目无尊长,还伤害同门仙兽,将来如何抵挡魔众来犯?逐月当真是收了两个好徒弟!”

那肥鹤也跟着哀嚎附和。

迎棠也不甘示弱:“逐月身临魔域,以身犯险,是为人界献身,你个老不死的缩在背后嚼什么舌根。”

“你!”那长老气得胡须直起来,嘴里嚅嗫了一会儿也吐不出能反驳迎棠的话,音调变得老高,“就事论事!你且将阿朝交出来,他伤害门派仙鹤,按规该跪三日闭门思过,你也是!目无尊长!也要罚跪,若你们现下认错,老夫可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半!”

迎棠啧了一声,自知理亏。

扒了人家的毛确实不对,但迎棠又是个护短的,再加上不能输了气势,便双手背在身后,严肃道:“那仙鹤毛做成了灵器,价值翻了不知多少倍,本姑娘可以赔给你。”

不就是一个首饰么,她赏给他。

她把含有仙鹤毛的那套首饰丢给老头。

天呐,她都开始讲道理了。

迎棠觉得自己醒来以后这些年月在人间可苦死了,原本习惯了六百年来横着走,如今竟然还要“好声好气”和人家讲道理,换做以前,别说仙鹤毛,就连仙鹤她宰一窝只吃一只,估计都没人敢说她。

沦落至此,都怪那只该死的臭猫!

阿朝眉头紧皱:“师姐……”

迎棠往他跟前移了半步,把他往身后扯了一下,暗示他别插嘴,替他遮住那老头火辣辣的视线:“如何?”

阿朝微愕,盯着她后脑娇俏的发带发愣。

老头是个识货的,否则也不会看到首饰便眼冒星星。

谁知他收下首饰,忽然黑脸:“区区小弟子炼出的灵器算什么,你二人去大殿外跪一个时辰谢罪!”

顺杆爬是吧?

迎棠深吸一口气,她神识凝成长鞭,重重甩在地上:“老头,你是不是找打。”

鞭子掀起的灵力把仙鹤吓得脖子缩出三下巴,瑟瑟发抖。

老头也惊了一下。

个别天资极佳的弟子确实在化神期就能炼出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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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乘期便可外放神识,但直接把神识抽出来当武器这么虎的,还真没见过。

他明显感觉到迎棠的神识无比强劲,绝非仅有大乘初期。

但他哪里能向一个小弟子屈服:“今日老夫便替逐月教训你!”

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迎棠手里的神识鞭甩动间,竟分裂成数个小飞箭,行香子灵活躲闪。

但他毕竟停在渡劫期太久了,老骨头一把了,哪里见过这么灵活的神识攻击,躲着躲着便觉得吃力。

他视线飘飘忽忽,迎棠一鞭子抽下来,打地他手背通红。

老头暗自惊骇,后悔没拿了赔偿赶紧滚,这下可好,竟被一个小辈追着打!

迎棠连抽了行香子几鞭子,她越境打渡劫期的大能,哪怕对方只有渡劫初期,其实也有点吃力,但谁叫她神识够强呢。

对付这种老顽童就要跟对付小屁孩一样,不听话就小小教训一下。

她把老头卷成了个春卷,一下子扔到仙鹤背上:“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快滚?”

那老头哎哟哎哟地乱喊,指着迎棠放狠话:“你你你你你,你大逆不道!门派试练你别想参加!老夫第一个不允许!”

那肥鹤倒有些眼力见,看老头打不过迎棠,赶紧驮着他飞回牡丹峰。

眼看着他驾鹤西去。

迎棠手腕一抖,收回神识。

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

鬼要去你们的门派试练里捡垃圾。

她回过身来,那阿朝竟毫无悔改和后怕,反倒满脸笑意地望着她。

那张俊脸笑得呀,像春风拂新碧,暖夏艳阳天,绝顶灿烂。

迎棠额角一抽,没点好气:“你也滚,都是你惹的破事。”

她进屋子反手就关门。

少年一只手臂蓦地抵住,他抵在门上的手指蜷了一下,缓缓道:“师姐也听说了,过几日有门派试练。”

“关我什么事。”

“流香海的弟子都要参加,逐月掌门为师姐做了这么多,师姐不给栀子峰挣点面子么。”

“不去。”

迎棠使了点力,少年不怕疼似的,用力撑住:“我去。”

哈?

你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迎棠瞪他:“放手。”

他几近贪恋地目光牢牢抓着她。

她离得那样近,他若是朝冽,绝不可能如此和谐地靠近她。

“有师姐在,我才有安全感。”阿朝喉头上下滚了一下,恍若未觉般用视线雕刻她的容颜,声音放地又缓又轻,恰到好处地带了几分颤音:

“师姐不去,我被欺负了怎么办。”

第43章 (一更)

“师姐说过的话不算数么。”阿朝有些失望似的放下手。

对小的们, 迎棠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哪受得住他这般挑拨,她又想往后这家伙也许能成为她的灵器供应源, 便咬牙切齿道:“去, 若是得不到什么好东西,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嘭!

门关上了。

阿朝揉揉擦到门框的鼻尖, 低低轻笑,兀自站了一会儿, 方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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