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来讲，凯文最不想和现存如今的战友们战斗，无论是华，还是苏无垠。

“你认为我要阻止你吗？”符华反问道，“像是……苏所做过的那样。”

男人的呼吸也突然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停滞，但他依旧没有作出更多的回应。

正因为是华，正因为是他的战友，身为跨越了两个时代的人类，他们拥有着最为漫长的生命和最为悠远的记忆。

可在他看来，除了眼前的这片荒芜，他们什么都没有保护住……

“华，往世乐土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这一瞬，符华只感觉自己的思绪漏了半拍，那似乎对她很重要，但——

“看来我遗忘了一些对我们的过去来说很重要的事物。”

“无妨。对现在的你来说，它确实不太重要了。”

凯文的语气几乎没有改变，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在如今这个时代的关键节点，华直接离开幻境，来到凯文的身边自然也有目的。

对于这个孤独了数千年的男人来说，即便这个时代能人尽出，但依旧缺少能够听懂他语言的「同类」。

因为极少有人背负着像他那般沉重的使命，也极少有人能像他这般孤独。

即便是站在对立面，和他战斗，她也是他的一位「理解者」。

而数万年已经过去，符华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位“华”。

但凯文——依旧是那个凯文。

他从未融入过这个新时代。

可那个时代，那个时代逝去的人们，早已不能复返。

但在这个时代——

所有人都在寻找前进的道路。

就连那个舍弃了能舍弃的一切的疯子，也在为人类的未来不断向前。

可只有凯文——

只有他，在寻找自己的「埋骨之地」。

………………

“……唔！”

倒飞而出的身影，以及伤痕累累的身躯让他的意志逐渐崩溃。

脚下，便是被狠狠砸进山石间的苍青，尚且还在痛苦地呜咽。

“这就是……「神」吗？”

他已经有些绝望了。

如今太虚山只剩下他和苍青，而华早已离开，什么时候能回来都得画个问号，至于其他弟子……能不多一具尸体就别造孽……

可就在刚才的三分钟时间里，他将自己的剑式尽数使出，甚至太虚剑神都甩了三发！

可是那些剑式在接触对方的一瞬间就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瞬间瓦解，而自己的太虚剑神……竟然能被对方直接捏碎！苍青的攻击更是连近身都无法做到就直接被弹飞出去！

不仅如此，曾经教导青长的一招一式，反倒成了现在刺向自己的利刃。每一招一式的使出，就是在苏无垠心上的伤口撒盐，不断地粉碎着那本就破碎的内心……

现在自己和苍青身受重伤，体力也所剩无几——

“真该死……我还真是没用啊……

以前是保护不了他们，现在不仅保护不了自己的徒弟，甚至……还不能给他报仇……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师父啊……”

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裳，绑束的长发也凌乱地洒下，他单膝跪地，拖着左手和右腿。

——「狼狈」。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逼入这样的绝境。

“没有核心的「无限」竟然如此孱弱，也难怪没有力量来阻止吾。

汝之弱小，便是缘由。”

不仅是肉体，精神上的伤害就从未停止。

他想放弃，但他做不到。

因为他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不要因为守护不了，而放弃了能够用来守护的力量！

“是啊……我很弱……

所以……华，青长，苍青……还有我的战友们——

对不住了……”

突然，他双手撑地跪在地上，猛然将头狠狠地朝地面撞去！

砰——！

“汝此举为何意？”

这突如其来的猛磕头看上去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祂察觉到了对方很可能是要鱼死网破了——

额头狠狠撞击后，苏无垠不顾额头的伤口，立刻站起，迅速用剑气划开自己的手腕——

大量精血瞬间喷涌而出，但滴滴鲜血化为缕缕丝线，飘向了苏无垠的头顶！

如同天地都被引动了一般，苏无垠双指并拢化为剑，直指苍穹！

嗡——！

精血没入那乌云后，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猛然渗透出了七道猩红色的光芒！而苏无垠的身形也在这一举动后极速缩水，甚至在最后近乎成了干尸！

“你应该庆幸——”

苏无垠此刻却露出了一抹病态的疯狂笑容——

“因为你可是我这一招的第一位试用者！

无心·神蕴——七星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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