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插在手腕上的餐刀，削去耳朵和插瞎一只眼睛的头颅，最重要的，是那男人张开口时，嘴中的半截舌头，一个念想出现在了陈市隐心中。

“白启明！”

陈市隐连忙朝四周望去，白启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那台上的男人则用独眼痛苦地望着陈市隐。

一种莫大的悲哀与愤怒涌入陈市隐心头，但很快陈市隐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思维渐渐在他脑海里成型。

“不对，不对……白启明是勇者，就算这不幸艺术家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沾染上那么多血迹的餐刀应该早已发生变异。”

“而且白启明哪怕战胜不了对方，也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被对方带走，一定是哪一点出了问题。”

“快想起来，在哪个时间段白启明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在陈市隐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丹尼尔已经完成了这场疼痛的演出。

幕布开始缓缓闭合，丹尼尔则在缓缓鞠躬，并慷慨激昂地述说着幸福的含义。

“疼痛，他人的疼痛、他人剧烈到思想都开始颤抖的疼痛，让我们如此确切地感受到，我们自身习以为常唾手可及的正常，原来是生命中如此之重的幸福。这来自肉体最直接的不幸，这诞生在他人的嚎叫里的妖艳之花，是如此绚烂地装点着我们的幸福。他人不幸的病痛，正是我们映照自己健康之幸福的镜子！”

“我们的幸福，是如此明确的来源于他人的不幸，想要幸福，这个世间就永远不能缺少不幸！”

丹尼尔语气亢奋得犹如癫狂一般，面对着这个疯子的演讲，观众席当中的人们却热烈地鼓起了掌。

“愿世间不幸永存！”

“制造他人的不幸，就是我们的幸福！”

“只有击碎他人的幸福，我们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丹尼尔看着周围的人群，备受鼓舞地向着各个方向的人鞠躬。

随后他直起身子，再次说起了那种怪异的腔调。

“爱情，这缔造了世间诸多不幸的词汇，它就像一颗闪耀着华彩的高贵宝石，可是当我们真正接近它时才发现，那不过是一颗玻璃石子。它所带来的不幸不用一刀一剑就可以杀死一名勇武的骑士，它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让一个胸怀壮志的青年，向着那无底的深渊之中沉沦。它是世间最永恒的不幸，它用一次次悲剧来提醒我们何处才是通向幸福的捷径。”

“现在，这世上最纯情的恋人、最忠贞的恋人，连死亡也无法将其拉远分毫的恋人，就算是丘比特的弓箭也无法改变他们对彼此的忠心。他们将以最精深的不幸，来构筑最美丽的幸福景观。惟有观看这纯真的不幸，我们才能保持幸福的清醒。今夜，我们都是最伟大的艺术家！”

“第三幕演出，开始！”

丹尼尔脱帽行礼，在欢呼和喝彩当中，红色的幕帘被缓缓拉开，一对被分开绑在两处木台的男女出现在舞台当中。

啪的一声，灯光熄灭，两束聚光灯打在一男一女身上，站在黑暗中的丹尼尔用看不见表情的声音缓缓问道：

“你们真的有如你们口中的爱对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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