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裘赴笑着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台阶“轩轩，今晚赴哥哥哪里都不去，就专门陪你！”

耳听卧室一侧盥洗间内传出哗哗水声和娇柔的歌声，将高脚酒杯往床头柜一放，裘赴抬起手腕一瞥，‘摩立斯’银表的指针显示为晚上二十三时三十五分！

默算了时间，裘赴眉头微蹙，却又慢慢在脸上露出一丝平静笑容！

阮雅轩在盥洗间待了有半小时，根据长春某次秘密沙龙探听的情报，她每次和男人上床要进行三次洗浴，每次时间至少一小时三十分，更多是两小时三十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差，就像是一台精确钟表！

而且分别为上床前一次，上床后一次，离开前一次，就好像是一种特殊的仪义！

裘赴判断阮雅轩一定受过某种刺激，而且就在年少时！

如果以前听到很反感，但现在裘赴再次想起却感到有一丝开心......

一般普通女子洗浴基本一小时，或者超过三十至四十分钟不等，而与心爱男人发生关系也许还会缩短洗浴时间，像阮雅轩这样超过两小时的只怕不多，与男人发生关系中途连续洗浴就更少了！

也庆幸阮雅轩洗浴时间不短，正好裘赴可以将脑海里的思路理得更清晰，这样与阮雅轩这样狡诈阴狠的女特务周旋胜算会更大......

裘赴慢慢闭上双目，将后背舒服地靠在一把精致的木椅上，但盥洗间内阮雅轩反复唱过几遍的《天涯歌女》突然停止，带着浪荡和嚣张的声音一下变得有点尖利，同时夹杂着肆无忌惮的笑声。

眉头拧得越来越紧，闭目不语的裘赴即使可以无视盥洗间的水声笑声，但那略微尖利嗓音说出的内容无法忽略！

“赴哥哥，你到了上海滩，就不会再想着哈尔滨，也不会再想满洲了吧！唉，轩轩能理解，这么一个花花世界，遍地的美女和黄金，哪一名男子能不被迷花了眼啊？嗯，你可以和别的女子上床，但心里一定要首先记得轩轩了！”

“赴哥哥，听说‘四大皇后’个个美如天仙，咯咯！赴哥哥，你今后见到她们，也不能忘了轩轩哦！”

“要说起来，上海滩的‘旭公馆’比哈尔滨的清田公馆以及白狼会那些笨蛋，真是高了一大截不止！赴哥哥，你知道吗？之所以新成立的陆军参谋本部驻上海特务分部的首脑中有泷泽日昭，也是看中了他的才干！”

“来上海滩之前，东京已经知道你在上海滩和泷泽日昭闹得不愉快，说起来，泷泽日昭也有责任，这家伙太狂了，所以东京那边认为让你打压一下‘旭公馆’的气焰，也是很必要的，否则这才是没人阻止你对黑月团下手的原因！”

“黑月团和‘旭公馆’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一群高丽浪人而已！至于‘旭公馆’，势力确实不小，泷泽日昭和秦则太一的野心也大，这些东京都知道，但他们毕竟训练出来的一流特工人员，好钢必须用到刀刃！”

“‘旭公馆’在上海滩的功绩真不小，从一九三二年开始活动，整整六年进行大小行动不下五六十次，击毙各类反日分子不下三百余人，同时还掌握了租界当局的大量情报及众多线人！”

“赴哥哥，你知道吗？泰和米行的老板钟庭，沪江航运公司经理王亭阁，盛发纱厂总经理方铭，天祥贸易洋行副经理贺云峰都是死在‘旭公馆’手里，而且是死于‘四大皇后’之手！”

“不仅如此，上海滩曾经纵横一时的浦江四杰里的神掌李运宏，神枪鲁幡也死在‘旭公馆’手里，也死于‘四大皇后’之手，上面这些那可算上海滩出名的人物，啧啧，面对‘旭公馆’和‘四大皇后’还是逃不过去！咯咯咯！”

“对了，上海的东方图书馆被皇军飞机轰炸，是‘旭公馆’指引，后来被焚毁也是‘旭公馆’的功劳！咯咯咯咯！虽然轩轩对谁都有点不服气，但对于他们这些人，轩轩还真是佩服，一出手就是不凡......”

仿佛炫耀某种丰功伟绩，阮雅轩语速极快地将日本情报机构制造的种种血案惨祸说出，略微尖利的高亢嗓音几乎充斥整个卧室！

闭紧双目的裘赴仍然坐在木椅上，垂放双膝的两手慢慢握成拳状，直到听见盥洗间的水声停止才缓缓松开......